养和医院
(现实中也是我家这个城市最豪华的医院,生一次孩子10W$)
给谈梦办了留观,私立医院的VIP休息室铺着羊毛地毯,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玫瑰园。谈梦坐在天鹅绒沙发上,手里捏着言逸刚递来的热可可,指尖还在发烫——这是他第一次进这么豪华的地方,水晶灯折射的光晃得他有点晕,却奇异地没那么怕了。
“这医院我熟。”陆上锦往沙发上一靠,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炫耀,“我、我爸、我弟,还有毕锐竞这混球,夏凭天和钟裁冰他们全在这儿剖出来的。院长是我爸老战友,提我名好使。”
言逸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转头对谈梦笑:“别听他胡扯。这里的医生很温柔,检查不疼的。”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我以前……也在这儿住过很久,知道被强迫的滋味不好受。”
谈梦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只是低头抿了口热可可。言逸的Omega信息素很干净,带着点薄荷的清冽,不像毕锐竞的箭毒木,总带着股侵略性的甜,压得他喘不过气。
毕锐竞站在角落,手里攥着份文件,指节泛白。叶晚刚才把他拉到走廊,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半小时,最后扔给他一句:“想让他回头,就把你那套‘养成’的破烂心思收起来,他是个人,不是你养的宠物。”
此刻他看着谈梦缩在沙发里的样子,棕色的头发软乎乎的,像只受惊的幼鸟,突然觉得叶晚说得对——他以前总把“从小养到大”挂在嘴边,以为那是羁绊,其实是枷锁,把谈梦牢牢锁在“毕锐竞的所有物”这个标签里。
“小梦。”毕锐竞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把文件放在茶几上,声音低得像怕吓着他,“这是……我刚让律师拟的协议。”
谈梦抬头,眼里满是警惕。
“你听我说。”毕锐竞蹲在他面前,仰视着他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姿态跟谈梦说话,“孩子生下来,户口落在我名下,你不用管。我送你去最好的高中,学费生活费我全出,你想读多久就读多久,想考大学也可以,我给你请家教。”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你不用工作,不用做家务,更不用……应付我。想住学校宿舍就住宿舍,想住外面我给你租房子,离我远点也行。”
谈梦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可可杯。
“我知道你怕什么。”毕锐竞的声音发颤,带着点卑微的恳求,“我保证,以后不逼你做任何事。你是自由的,是谈梦,不是‘毕锐竞养的Omega’,更不是……生育机器。”
叶晚靠在门框上,看着毕锐竞笨拙的样子,没说话。尾椎的鳞片泛着淡银,精神干扰的感知里,谈梦的情绪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多了点细微的波动——像石子投进水里,荡开了圈涟漪。
“还有这个。”陆上锦突然扔过来个小册子,砸在茶几上,“IOA新开的Omega互助班,周末上课,教格斗、教法律,还教怎么怼Alpha。言逸以前也去,现在能把我摁地上揍。”
言逸瞪了他一眼,却对谈梦说:“真的,学了这些,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谈梦看着那本小册子,又看了看茶几上的协议,突然小声问:“那……孩子长大了,会认我吗?”
毕锐竞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吓人:“会!我一定教他,他爸爸是谈梦,是最勇敢的蝴蝶Omega,他得像你,不能像我这混蛋。”
休息室里静了几秒,只有墙上的古董钟在滴答响。谈梦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胎动,像在回应。
他才16岁,本该在阳光下飞,在花丛里笑,而不是被困在谁的笼子里,琢磨着“要不要生下这个孩子”。但此刻,看着毕锐竞泛红的眼眶,听着言逸说“没人敢欺负你”,感受着叶晚投来的温和目光,他突然觉得,或许未来没那么糟。
至少有人告诉他,他可以去上学,可以学本事,可以做自己,而不是谁的附属品。
“我……”谈梦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哭腔,却比刚才稳了,他转身往外跑,脚步都带着雀跃,却在门口被叶晚拦住。
“记住你说的话。”叶晚的声音冷得像冰对毕锐竞,“要是再犯浑,不用谈梦动手,我先废了你。”
毕锐竞用力点头,眼眶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却带着笑:“一定。”
休息室里,言逸给谈梦续了杯热可可,陆上锦在旁边翻着互助班的课程表,嘴里嘟囔着“这个箭术课不错,让毕锐竞掏钱请教练”。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光斑,像撒了把碎金。
谈梦捧着杯子,指尖终于不再冰凉。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回心转意”,但他知道,自己好像看到了点光——不是毕锐竞给的笼子里的光,是能让他自己飞起来的,真正的阳光。
或许路还长,但至少现在,他敢往前迈一步了。
走廊尽头传来滚轮声,张医生推着病历车路过VIP休息室,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的消毒水痕。她抬头的瞬间,目光撞进休息室里,手里的病历夹“啪”地掉在地上。
“叶……叶队?”张医生的声音劈了叉,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震惊的眼睛,“您……您怎么在这儿?”
整个休息室瞬间安静下来。陆上锦叼着的棒棒糖差点掉出来,言逸手里的热可可杯微微晃动,毕锐竞刚叫回来的护士也愣在门口。
叶晚从沙发上站起来,尾椎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淡银,语气平淡得像在打招呼:“张医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张医生快步走进来,捡起病历夹的手还在抖,“您不是……不是十年前就……”她没敢说“死了”,但那眼神里的疑惑像潮水般涌来,“PBB每年清明都组织去您墓前献花,去年还给您立了新的纪念碑,说您是‘为Omega权益牺牲的英雄’……”
陆凛的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地往叶晚身边站了站。这事是他当年压下来的,对外宣称叶晚在一次任务中为保护Omega人质牺牲,PBB为了树立典型,年年搞纪念活动,他每次去都得忍着心口的疼,装成缅怀战友的样子。
“张医生,您去年还给陆凛家接生了小的呢。”毕锐竞突然插话,声音有点干,“就是那个游隼Alpha,叫陆沉的。”
张医生猛地一拍额头,终于把线索串起来了:“对啊!去年那个Omega!我就说看着眼熟!当时陆凛说……说您是他新结的伴侣,我还想怎么跟叶队年轻时有点像……合着那就是您?!”
她看看叶晚,又看看陆凛,眼神里的震惊快溢出来了:“那您要是活着,十年前的报道是怎么回事?PBB的献花活动……那不是闹笑话吗?”
叶晚靠在沙发扶手上,指尖转着个空了的可可杯,语气听不出情绪:“当年出了点事,不方便露面,就借了个‘牺牲’的名头躲清静。”
“躲清静?”张医生的声音拔高了些,“PBB为了您的‘事迹’开了三次表彰大会,连新人培训都得学您的‘英勇事迹’!您这一躲,我们这些给您献过花的,不成傻子了?”
陆上锦忍不住笑出声,被言逸狠狠掐了把胳膊。
陆凛的脸有点挂不住,清了清嗓子:“张医生,这事是PBB高层的决定,当时情况特殊……”
“特殊到让活着的英雄看着自己的墓碑被人祭拜?”叶晚突然开口,眼神扫过陆凛,带着点似笑非笑,“陆凛,你当时是不是还在纪念碑前念过悼词?说‘叶晚同志永垂不朽’?”
陆凛的耳尖瞬间红了。何止念过,还念得声泪俱下,被PBB拍下来当宣传片,播了整整一年。
张医生看着这两人的互动,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嘴角抽了抽:“合着……你们俩演了十年戏?让我们这些外人跟着瞎感动?”
“也不全是演戏。”叶晚的声音沉了些,尾椎的鳞片暗了暗,“当年确实差点死了,陆凛怕我再出事,就跟PBB达成协议,用‘死亡’保我平安。”
这话半真半假。当年他自杀未遂,陆凛是怕他再寻短见,更怕PBB知道他被关地下室的事,才铤而走险弄了个假死。这些年PBB的献花、表彰,不过是陆凛用权力和利益堆出来的假象。
张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们这些搞特殊任务的,真是……”她没再说下去,目光落在谈梦身上,又转回叶晚,“那您现在……是打算‘复活’了?”
“不算复活。”叶晚笑了笑,“就是不想再躲了。”
他现在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有陆沉这个小尾巴拴着陆凛,没必要再藏在“死亡”的壳里。至于PBB的纪念碑和献花……让他们拆了就是,总不能让他这活人,真给那块破石头鞠躬。
走廊里传来护士站的呼叫铃,张医生看了眼腕表:“我先去忙了,叶队……您多保重。”她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陆沉那孩子很健康,上次体检还追着护士的笔跑,跟您年轻时一样,眼睛亮得很。”
叶晚的嘴角弯了弯:“谢了。”
张医生推着病历车走了,滚轮声渐渐远去。休息室里的气氛松了些,陆上锦摸着下巴笑:“爸,你们这操作,够写进PBB黑历史了。”
陆凛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叶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散步的病人,尾椎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十年“死亡”,像场漫长的梦,现在终于醒了。
“纪念碑的事,我会让PBB处理。”陆凛走到他身边,声音很轻,“献花……以后就免了。”
“不用。”叶晚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促狭,“留着吧,每年让沉儿去给‘自己的墓碑’献束花,告诉他,他爸爸当年差点成了英雄——还是个活英雄。”
陆凛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肩膀传过来,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或许十年“死亡”的真相会掀起风浪,或许PBB的老战友会震惊哗然,但没关系。
叶晚看着窗外的天空,突然觉得,活着真好。能看太阳,能吹风,能和身边这人拌嘴,能看着陆沉长大,能站在这里,告诉所有人——
我叶晚,没死。而且,活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