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纹铁箱，魔踪初现
姜姝的手指刚触到铁箱表面，指尖就传来一阵刺麻。那层血色云纹像是活的一样，顺着她的皮肤往上爬了一寸，又迅速退去。她没缩手，反而把掌心贴得更紧。符纸的余烬还在指尖发烫，她用这点残存的灵力渗进锁扣缝隙，金属发出轻微的“咔”一声，外层锁开了。
里面还有一道禁制。
她咬破拇指，将血滴在纹路上。血珠滚过云纹的瞬间，整条纹路亮了一下，像被点燃的引线，从边缘向中心蔓延。禁制裂开，箱盖自动弹起一指宽。
她掀开箱盖。
一枚珠子静静躺在里面，通体泛着暗红光，像是有血液在内部流动。珠面浮着细密的金色线条，和母亲脸上鳞片的纹路完全一样。她伸手取出，珠子入手温热，脉搏似的跳了一下。
这就是聚灵珠。
第二枚。
她正要收进袖袋，忽然察觉空气变了。原本凝滞的冷气开始流动，带着一股腐朽的腥味，从门口方向压过来。她抬眼，厉天雄已经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嘴角扬着笑。
“你以为封印了残魂，就能阻止魔尊复活？”他开口，声音低沉，“你太小看这件事了。”
姜姝没动。
珠子已经被她塞进袖中，那层特制布料立刻隔绝了外泄的能量波动。她盯着厉天雄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深处有黑气在转，像漩涡一样缓缓旋转。
下一秒，那股黑气涌了出来。
一个虚影从厉天雄背后升起，穿着绣着血云纹的道袍，手里拄着骷髅法杖。封无涯残魂浮现，手指轻轻敲了下法杖，地面随之震了一下。空气变得沉重，她的呼吸慢了半拍。
“五珠归位，魔尊复苏。”封无涯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你现在拿走的，不过是其中一枚。”
姜姝握紧冰刃。
刀锋在掌心成形，灵气灌注，刀刃边缘泛起微弱的白光。她脚下一动，空间涟漪扩散开来，随时可以启动穿梭能力。但她没用。现在走，等于放弃证据，也等于放任他们继续行动。
“你们合作多久了？”她问厉天雄。
“从你母亲被关进来那天起。”厉天雄冷笑，“她体内的魔气，就是靠这颗珠子养起来的。你父亲不知道，你爷爷也不知道。只有我，在等这一天。”
姜姝眼神一冷。
“所以你是主动把她交给你们的？”
“不是交，是献祭。”厉天雄往前走了一步，“姜家血脉最纯的两个人，一个是容器，一个是指引钥匙。她负责承载，你负责开启。没有你们，魔尊根本无法降临。”
封无涯轻笑：“而你，一直以为自己在救人。”
姜姝没反驳。
她低头看了眼袖口，确认珠子没有外泄能量。然后她抬起眼，直视厉天雄：“那你现在拦我，是为了抢回这颗珠子？还是怕我说出去？”
厉天雄停住脚步。
他的右手微微抬起，但没有掏枪。她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抖，不是紧张，而是某种压抑的冲动。封无涯的虚影却动了，法杖点地，黑气如雾般铺开，朝她脚下缠绕而来。
她后撤半步，冰刃横扫。
刀锋划过空气，黑气被斩断一截，消散在半空。封无涯没再进攻，只是站在原地，道袍无风自动。
“你知道这箱子是从哪来的吗？”封无涯忽然问。
姜姝没答。
她刚才已经看过内壁。除了编号LY-07，还有一圈刻痕，像是符文残留。那纹路她见过，在祖坟最深处的棺椁上，刻着同样的符号。
“姜家先祖，早就和我们有过约定。”封无涯说，“每一代选出一名继承者，作为魔尊复苏的媒介。你母亲是这一代的容器，而你，是最后的开启者。你以为你在对抗命运，其实你一直在完成它。”
姜姝冷笑。
“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从我穿书那天起，机会多的是。”
封无涯沉默了一瞬。
厉天雄却笑了：“因为我们不能杀你。你是钥匙，也是祭品。只有你活着，聚灵珠才能激活。只有你靠近封印地，魔尊才能感应到五珠的位置。”
姜姝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
她不是被追杀的目标，而是被利用的工具。他们让她活下来，让她一步步找到这些珠子，就是为了让她亲手把它们送到指定地点。
“所以沈夜控制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太急了。”厉天雄摇头，“情毒会损伤你的血脉纯度。我们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姜姝握紧冰刃。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王振东临死前提到蛇形胎记。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核心计划。他是变数，是被封无涯抛弃的棋子。
而现在，真正的局才刚刚开始。
她看着厉天雄：“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自己收集五珠？非要等我一个个找出来？”
厉天雄没回答。
封无涯却笑了：“因为只有你，能打开那些封印。姜家的血脉密钥，只认真正的继承者。我们试过其他人，全都失败了。尸体堆满了地下三层，也没换来一颗完整的珠子。”
姜姝眼神一沉。
难怪这个实验室建在旧电厂地下。这里不仅是囚禁母亲的地方，更是五年前就开始准备的祭坛。每一颗珠子的位置，都和姜家的秘密有关。码头、祖坟、老宅地窖……她走过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的设计之中。
但她有一点没想通。
“姜琛呢？他也知道这些？”
厉天雄的表情变了。
他眼神闪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封无涯的虚影也微微晃动，法杖顿在地上。
“那个失败品？”厉天雄冷笑，“他只是个实验体，体内注入了魔血，用来测试容器的承受极限。他能找到这里，是因为他和你母亲有血契联系。但我们没让他参与核心计划。”
姜姝盯着他。
可姜琛手里有骨刺，那是母亲给的。如果他真是无关紧要的实验体，母亲为什么要留东西给他？
她忽然意识到——
也许姜琛从来就不是计划外的人。
他是另一条线，一条他们不想承认的线。
“你们怕他。”她低声说。
厉天雄皱眉。
“你说什么？”
“你们怕的不是我找不到珠子，而是怕有人打破这个循环。”姜姝抬头，“姜琛活着，就意味着母亲当年的选择不是顺从，而是反抗。她把骨刺交给他，就是在告诉你们——她不认命。”
厉天雄的脸色沉了下来。
封无涯的虚影突然抬手，黑气凝聚成刃，朝她胸口袭来。她侧身躲开，冰刃反手挥出，砍在黑气边缘。两股力量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墙面裂开一道缝。
“你懂什么！”厉天雄吼道，“没有牺牲，就没有新生！你母亲自愿成为容器，你爷爷默许这一切，姜家上下都在为这一天准备！你一个人的清醒，改变不了百年宿命！”
姜姝站稳，呼吸平稳。
“那我就毁了这个宿命。”
她脚下的空间涟漪扩大了一圈。
只要她愿意，现在就能带着珠子离开。但她没动。她需要更多信息，需要知道剩下的三颗珠子在哪。厉天雄不会说，但封无涯可能会漏出口风。
“你说五珠归位。”她盯着残魂，“剩下三颗在哪？”
封无涯轻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当你找到第三颗的时候，你体内的封印也会松动。到时候，你会看见真正的记忆——你母亲是怎么签下那份契约的，你又是怎么被选中的。”
姜姝心跳加快。
她体内的封印？
她一直以为那是穿书带来的副作用，是为了压制修真界残留的力量。但现在听来，那根本不是保护，而是束缚。
“你们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我们把你从修真界拉回来，改写了你的记忆。”封无涯说，“让你以为自己是穿书者，其实是被召回的祭品。每一天的签到能力，都是在帮你适应这具身体，直到你能承受魔尊降临的冲击。”
姜姝猛地后退一步。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根本不是重生，而是被设计好的回收品。她的系统，她的能力，全都是为了这一刻服务的。
可她还记得母亲的眼神。
在密室里，母亲拼尽全力提醒她别信任何人，包括姜琛。如果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母亲为什么还要警告她？
除非——
母亲的意识从未完全被控制。
她一直在抵抗。
姜姝抬头，看向厉天雄：“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懂的比你们想的多得多。你们让我找珠子，我就找。你们让我靠近封印，我就靠近。但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厉天雄眯眼：“什么？”
“我不是钥匙。”她握紧冰刃，刀锋指向他，“我是来关上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