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地图诱敌，新篇展望
姜姝的手指从玉瓶上移开，瓶身上的凉意还在皮肤上停留。她没把瓶子收回去，而是放在厉云泽手边的石块上，离他指尖只差一寸。帐篷外风停了，旗杆不再响，联盟的人在远处低声说话，声音断断续续。
她站起身，走向营地边缘的临时指挥台。一张白纸铺在木箱上，旁边放着炭笔和几张残破的图纸。她拿起炭笔，在纸上画了一条线，从废墟中心延伸出去，指向西郊。又在中途标了个点，写着“地铁三号线废弃段”。
她盯着那个点看了很久，然后把纸翻过来，重新画了一张地图。这次线条更密，标注更多。她在几个关键位置画上符文标记，又在地下三层加了一个红色圈，写着“核心重启区”。这张图看起来比刚才那张详细得多，也真实得多。
她把第一张草图揉成团，塞进火盆里点燃。火焰跳了一下，纸团很快变成灰。她拿着第二张图，走回帐篷。
联盟的那个带头成员正靠在门口喝水，看到她出来，立刻直起身子。
“你有事？”他问。
“去叫两个人，带上记录仪。”她说，“我要他们去西郊隧道口附近转一圈，拍些照片。”
“现在？那边不是已经清查过了？”
“再查一次。”她把地图递过去，“按这个路线走，重点拍这几个点。回来的时候，把记录仪留在值班桌上，别交给别人。”
那人接过地图，皱眉看了看。“这地方……怎么跟之前勘探的不一样？”
“我昨晚重新测算过。”她说，“紫灰残留的流向变了，说明底下有新的通道在活动。”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走了。
姜姝看着他走远，才慢慢收回目光。她回到担架旁，坐下。厉云泽的脸色还是白的，呼吸浅但稳定。她伸手摸了摸他手腕上的终端，外壳有点脏，边缘有刮痕。她把终端拿下来，打开后盖，把那张假地图叠成小块，塞进电池夹层里，再合上。
她拎起终端，走出帐篷。
营地北侧有个监控盲区，是两块塌陷的水泥板之间的小空地，平时巡逻会绕开。她走到那里，故意让终端从手里滑下去，掉在碎石堆上。她没捡，转身就走。
回到帐篷时，天光已经亮透。城市的声音越来越清楚，车流、喇叭、远处工地的敲打声混在一起。她坐在厉云泽旁边，从袖子里取出羊皮卷的残片。布面发黄，边角磨损，上面有一小段符文，和其他部分对不上。
她把符文和假地图上的标记对照。有一处完全重合——地铁隧道下方七百米，一个未标注的节点。但她知道，那不是魔阵重建点，而是五年前厉天雄第一次转账的地点。海外账户的接入点，沈夜真正开始崛起的地方。
她把羊皮卷折好，咬破手指，在另一张符纸上画了个坐标。血干得很快，符纸泛出微弱的光。她把符纸卷起来，用红线缠住，塞进贴身的口袋。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轻而急。联盟成员回来了，手里拿着记录仪。
“拍好了。”他说，“按你说的，放在值班桌上了。”
“嗯。”她点头，“你们接下来十二小时轮守东面，别让人靠近那片区域。”
“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
“因为有人会来拿东西。”她说，“他们会以为我们不知道。”
那人没再问，敬了个礼离开。
姜姝低头看厉云泽。他的睫毛动了一下，但没醒。她伸手抚过他额前的碎发，指尖碰到那道旧伤疤。她记得那天的事，他替她挡下那一击，骨头裂了都没喊一声。
她收回手，没再碰他。
她站起来，走到帐篷角落，打开一个铁盒。里面是几块法器碎片，其中那块发黑的玉片还在微微震动。她拿出镊子，夹起玉片，放进另一个密封袋里。袋子封好后，她写上编号，扔进火盆烧了。
灰烬落下时，她听见外面有人争吵。
“总部要求我们上报新发现！”
“姜姝说了不能动！”
“她一个人决定整个行动？”
她走出去，两人立刻闭嘴。
“地图已经传出去了。”她说，“接下来谁都不准提西郊的事，也不准联系总部。违令者，逐出营地。”
两人对视一眼，低下头。
她转身回帐篷，掀开帘子前顿了一下。“还有，从现在起，所有终端每两小时检查一次信号记录。少了什么，立刻告诉我。”
她进去后，坐回原位。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厉云泽的手上。她盯着那道疤痕，忽然说：“你要是醒了，肯定会骂我乱来。”
她停了一下，声音更低。“可这次，我不想等你商量。”
中午过后，联盟成员送来饭盒。她没吃，只喝了点水。那人问她要不要换班休息，她说不用。
下午三点，外面传来新的动静。一名巡逻队员跑过来，脸色发紧。
“北侧盲区的终端不见了。”
她抬起头。
“我们去找找？”
“不用。”她说，“让他们拿走。”
那人愣住。“可是……那是重要设备。”
“它本来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她站起身，走到帐篷口，看向西郊方向。“现在，他们该动了。”
她回到担架旁，从怀里拿出玉瓶，打开瓶盖。里面的紫灰静止不动。她倒了一点在掌心，合拢手指，再摊开时，灰变成了淡红色。
她重新装好瓶子，放回怀里。
傍晚六点，最后一班巡逻交接。她走出帐篷，对守夜的人说：“今晚加强外围警戒，尤其是东南角那道缝。如果发现异常移动，不要靠近，直接鸣哨。”
“是。”
她回去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血符。红线松了一点，她用指甲掐住结头，重新勒紧。
厉云泽的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
她立刻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感知力顺着指尖探入，那条黑线还在心脉附近，但位置偏移了半寸。
她抽出一张新符纸，咬破手指，快速画符。符成瞬间，贴在他肩井穴。暗火燃起，又熄灭。
她喘了口气，靠在石块上闭眼。几秒后睁开，从腰间取下匕首，放在手边。
帐篷外风又起了，吹得帘子轻轻晃。她盯着瓶口，手指搭在刀柄上。
远处，一道黑影掠过营地边缘的断墙，停在北侧盲区，蹲下身翻找了一会儿，然后迅速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