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冬日的溪山镇，寒意渐浓。溪水结了一层薄冰，岸边的树木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曳。镇上的人们大多待在家里，围着火炉取暖，偶尔有几声犬吠，打破了冬日的宁静。

沈砚辞的书铺依旧开门营业，只是客人比往日少了些。他每日依旧读书、抄书，寒冷的天气并未影响他的兴致。案上的炭火盆里，炭火燃得正旺，屋里暖融融的，墨香与炭火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格外惬意。

云舒的茶园在冬日里显得有些寂寥，她便在家中炒制秋茶，或是做些针线活。她时常会送些炒好的茶叶到沈砚辞的书铺，两人围着火炉，煮一壶热茶，聊聊天，论论字，日子过得闲适而自在。

这日，天空下起了小雪，雪花纷纷扬扬，像柳絮一般，飘落在屋顶上、树枝上、青石板路上，很快就给溪山镇披上了一层白纱。沈砚辞坐在书铺里，看着窗外的雪景，心中一动，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墨迹未干，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沈砚辞放下毛笔，起身开门，只见云舒站在门口，身上落了一层雪花，手里提着一个竹篮。

“云姑娘，外面雪大，快请进。”沈砚辞连忙侧身让她进来。

云舒走进屋中，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笑着说道：“今日雪下得紧，想着公子可能闷得慌，便煮了些汤圆，送来给公子尝尝。”

她打开竹篮，里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白胖胖的，散发着甜香。

“多谢云姑娘，这般费心。”沈砚辞心中暖意融融，连忙接过汤圆，放在桌上。

“公子客气了。”云舒看向案上的书法，眼中一亮，“公子这字，清隽挺拔，意境悠远，当真佳作。”

“不过是随手涂鸦，让云姑娘见笑了。”沈砚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公子太过谦虚了。”云舒说道，“我虽不懂书法，却也看得出公子的字里，带着一种平和淡泊之气，与陶诗的意境倒是契合。”

沈砚辞心中颇为欣慰，没想到云舒竟能看出他字中的心境。他给云舒倒了一杯热茶，说道：“云姑娘请喝茶，暖暖身子。”

云舒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全身。她看着案上的笔墨纸砚，说道：“公子，我一直想学写字，只是无人指点，不知公子可否教教我？”

“当然可以。”沈砚辞欣然应允，“云姑娘不嫌弃我才疏学浅便好。”

他取出一张新的宣纸，铺在案上，又递给云舒一支毛笔。云舒接过毛笔，有些生疏地握住，蘸了蘸墨，却迟迟没有下笔。

“不必紧张，随心而写便好。”沈砚辞轻声鼓励道。

云舒深吸一口气，缓缓下笔，写下了一个“舒”字。她的字虽略显生涩，却笔画工整，带着一种温婉的气质。

“写得很好。”沈砚辞称赞道，“笔画流畅，结构匀称，只是腕力稍显不足，多练习便好。”

他握住云舒的手腕，手把手地教她运笔：“写字讲究凝神静气，腕力要稳，笔尖要活，这样写出来的字才会有灵气。”

云舒的手腕被他握住，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传来，脸颊微微发烫。她屏住呼吸，跟着沈砚辞的节奏，缓缓运笔，写下了一个“安”字。这一次，字比刚才工整了许多，也多了几分韵味。

“多谢公子指点。”云舒松开手，有些羞涩地说道。

“不用谢，多练习就会越来越好。”沈砚辞笑着说道，心中却想起了刚才握住她手腕的触感，细腻而柔软。

两人围着火炉，一边煮茶，一边论字。沈砚辞给云舒讲解汉字的结构、笔法，云舒听得认真，偶尔提出一些问题，沈砚辞都一一解答。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内的炭火越燃越旺，暖融融的，弥漫着茶香与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