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只小蛇

第十六章：蝙蝠洞（Bat Cave）

我胸腔里的气还没顺过来，那句憋了一路的反驳几乎要顶到舌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吵着你历练！？明明是你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缠着我！还有你说的学点东西？咱们连像样的开头都没有，谈何学习？”

话音刚要破喉而出，眼前的景象却骤然扭曲，像是被人猛地捂住了双眼，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光线，连带着呼吸都滞涩了半拍。

最后的意识碎片里，我只剩下一个哭笑不得的念头：果然地狱之主的判断多少有点道理，比如他说约翰·康斯坦丁这人向来不靠谱，简直精准得不能再精准。

坠入黑暗的失重感还没消散，耳边就炸开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是溪流的潺潺，也不是海浪的轰鸣，而是带着潮湿水汽的、自上而下倾泻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头顶打翻了巨大的水桶，冰冷的水珠甚至溅到了我的脸颊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我心里咯噔一下，混沌中勉强拼凑出念头：我们……不对，是我，这是被那混球康斯坦丁扔到哪个荒山野岭了？！脸上还维持着惯有的平静，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连指尖都忍不住微微蜷缩——谁知道这鬼地方会不会藏着吸血鬼、沼泽怪物，或者其他更糟的东西。

就在黑暗几乎要将人压垮时，一道不算刺眼的白光忽然穿透了厚重的阴影，像是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黎明，带着些许暖意驱散了部分寒意。

紧接着，一道慵懒到让人牙痒痒、欠揍到骨子里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过来，不是康斯坦丁还能是谁？

“行了行了，别装死了，咱们到老蝙蝠的地盘了。这里可是最……最危险……” 他的话音突然卡顿，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紧接着就是慌忙的改口，“等等等！把你那沙包大的拳头收回去！我改还不行吗？看在你钱包鼓得能砸死人的份上，咳咳，这里可是哥谭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缩着脖子、双手举在身前的怂样，下一秒就听到他压低声音暗骂了一句：“该死的阔佬，他的拳头比钱包还硬！”（实际上康斯坦丁在自导自演，某个蝙蝠并没有动手。）

胸腔里的郁气稍稍散了些，我缓缓睁开眼，首先闯入视野的是站着一群叽叽喳喳、五颜六色的的知更鸟，它们的羽毛是鲜亮的橘红色以及太过于亮眼的其它颜色，在白光下扑棱着翅膀，叫声清脆得有些吵闹，却奇异地冲淡了周遭的压抑。

视线往下移，我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整洁衬衫的老人，他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正温和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而更让我心头一紧的是，老人身旁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正背对着我，与康斯坦丁低声交谈。

那道身影实在太过惹眼，黑色的披风像是融入了阴影，线条利落而挺拔，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一座沉默的冰山，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让人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不敢轻易靠近。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惊扰到那位存在。

这里是蝙蝠洞。

这个念头像是被人用烙铁烫在了脑海里，清晰得没有一丝模糊。

不是我凭借周遭的环境猜测出来的——毕竟我从未踏足过哥谭，更别说蝙蝠侠的秘密基地——而是因为一股突如其来的、庞大到无法抗拒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了我的脑海。

那是某个未知的存在，或许是这方世界的意识，它将关于这里的一切知识毫无保留地传输给了我：洞壁上闪烁的监控屏幕、角落里陈列的蝙蝠战机、地面上延伸的轨道，还有那位黑色身影的身份——布鲁斯·韦恩，哥谭的黑暗骑士，蝙蝠侠。

我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指尖触到了身下冰凉的金属地面，耳边还能听到康斯坦丁和蝙蝠侠低沉的交谈声，夹杂着知更鸟的鸣叫和远处隐约的机械运转声。

看来，这次的“历练”，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