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只小蛇
感谢两位读者送来的鲜花！
（ps：已恢复每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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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康斯坦丁带娃记（The Story of Constantine with a Baby）
英国伦敦的夜，被一场绵密到无孔不入的冷雨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雨丝不是垂直坠落，而是带着一股子英伦夜风特有的执拗，斜斜地、密密地划过墨蓝色的夜空——那夜空不是纯粹的黑，是掺了深海的幽蓝与墨色的沉郁，雨丝穿梭其间，像上帝随手撒下的无数银线，细细密密，织成一张笼罩整座城市的朦胧巨网，将远处的楼宇、近处的街巷都晕染成模糊的剪影。
高饱和的霓虹灯管在雨幕中次第亮起，猩红如凝血、靛蓝似深渊、明黄像熔金，一道道光瀑从摩天楼宇的墙面倾泻而下，砸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
路面的积水瞬间成了天然的画布，橘红与靛蓝撞在一起，迸发出妖冶的紫，明黄漫过其间，晕开暖调的橙，像孩童任性打翻了装满油彩的调色盘，那些斑斓的色块顺着路面的水洼缓缓流淌，绕过井盖，漫过斑马线，将整个街巷染成梦幻又迷离的色调，踩上去仿佛踏入了流动的幻境。
哥特式教堂的尖顶刺破低空厚重的薄雾，灰黑色的石尖被雨打湿，泛着冷硬的光泽，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兽从梦魇中苏醒，缓缓伸出的利爪，带着威慑人心的沉默。
雨滴密集地敲打着维多利亚时期的红砖外墙，砖缝间还残留着岁月的青苔，雨声不是清脆的噼啪，而是沉闷的“哒哒”声，像是时光老人拄着拐杖，在每一面墙上轻声叩门，诉说着这座城市沉淀的过往；偶尔有双层巴士裹挟着引擎的轰鸣驶过，复古的红色车身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醒目的弧线，车轮碾过积水的瞬间，溅起漫天细碎的水花，“哗啦”一声与雨声交织，像一首即兴的交响乐，在寂静的街巷里层层漫开，打湿了路边的橱窗，濡湿了墙角的邮筒，又渐渐消散在远处的夜色中，只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路灯的光晕被雨雾揉成了柔软的绒球，昏黄的光温柔地笼罩着街角，照亮了行人匆匆收起的伞面——黑色的皮质伞面还滴着水珠，格纹的棉布伞沾着细碎的雨丝，碎花的尼龙伞面泛着湿润的光泽，那些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星子般的光芒；光线越过街巷，越过鳞次栉比的建筑，映得泰晤士河面上跳动着无数银鳞，随波起伏，宛如银河被打翻，亿万星辰坠入人间，在水面上闪烁不定。
整座城市浸在潮湿又浪漫的冷调氛围里，每一处街角的阴影里，每一盏路灯的光晕下，都藏着未说出口的故事，或许是恋人的私语，或许是归人的疲惫，在雨丝中悄悄发酵，弥漫在伦敦的每一寸空气里。
此时的伦敦正值晚上七点，暮色像一块厚重的墨色丝绒，与雨雾紧紧缠在一起，将天空压得更低，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那片潮湿的昏暗。
城郊一处隐蔽的小巷深处，一间不起眼的石屋便是康斯坦丁的安全屋，暖黄的灯光从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中透出，像一缕温暖的呼吸，与窗外的冷雨、冷光形成鲜明对比，隔绝出一片小小的、温暖的天地。
康斯坦丁瘫坐在复古的深棕色皮沙发上，沙发的皮质已经被岁月磨得发亮，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与皮革的混合气息。
他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在灯光下划出蜿蜒的弧线，模糊了他眼底的倦意——那倦意藏在浓密的睫毛下方，是连日来处理各种超自然事件的疲惫，也是看透了人性黑暗后的漠然。
他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胸腔里的郁气随着叹息缓缓溢出，烟灰随着动作簌簌落在深色的风衣上，那大衣上还沾着旅途的风尘与淡淡的硫磺味，是地狱边缘留下的痕迹。
就在十分钟前，他口袋里那个属于蝙蝠侠的特制通讯器突然发出急促的、震动频率极高的嗡鸣，打破了安全屋的宁静。
他懒洋洋地接通，蝙蝠侠那标志性的、低沉又紧绷的嗓音便从另一端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甚至能听出几分坐立不安的焦躁，这种情绪出现在蝙蝠侠身上，简直比哥谭的太阳还要罕见。
“康斯坦丁，”蝙蝠侠的声音透过魔法电波传递过来，还带着哥谭夜色特有的冷硬与肃杀，仿佛刚从与罪犯的搏斗中抽身，“有件棘手的事，神秘学范畴，超出了常规手段的处理范围，需要你立刻介入。”
康斯坦丁挑了挑眉，眼角的皱纹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戏谑。
指尖的香烟顿了顿，火星明灭了一下，烟灰又落下一点。
蝙蝠侠是什么人？哥谭的黑暗骑士，永远运筹帷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家伙，泰山崩于前而色变，能让他用“急不可耐”来形容的事，绝对不是小打小闹的灵异事件，背后定然牵扯着足以动摇哥谭乃至整个世界的危机。
他正想追问细节，比如事件的地点、受害者的情况、是否有明确的敌人线索，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地毯上的小小身影。
念安正抱着一本厚厚的、封面烫金的魔法图鉴，盘腿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小脑袋凑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上面还沾着刚才喝牛奶时不小心蹭到的奶渍，像两颗小小的、乳白色的珍珠，透着懵懂的可爱。
麻烦。康斯坦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还得带娃。
这小鬼自从被路易斯“托付”（详细请看第八章）给他，就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好奇心旺盛得不像话，整天缠着他问东问西，从基础的魔法符文问到地狱九层的生物分类，叽叽喳喳的，像只精力充沛的小麻雀，让他难得有清净的时候——毕竟，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处理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危险事，带着个小鬼，实在是束手束脚。
可蝙蝠侠的委托……康斯坦丁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那笑容藏在烟雾之后，带着几分算计与玩味，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眼底闪过一丝灵光。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这笑声在他喉咙里打了个转，差点溢出来——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嘛！
既不能拒绝蝙蝠侠的委托，又能摆脱这小鬼的纠缠，或许，还能顺便给这小鬼上一堂“实战课”，让他知道魔法世界不是过家家，省得整天缠着他问些不切实际的问题。
他抬手掐灭香烟，烟蒂被随意地按在旁边的水晶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对着地毯上的小家伙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喂，小鬼！”
念安闻言，立刻抬起头，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那双绿水湖般的竖瞳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像两颗亮晶晶的绿色尖晶石，澄澈又明亮，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奶渍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他瞬间收起了刚才缠着康斯坦丁问东问西的好奇模样，露出一副乖巧懂事得不像话的神情，小脑袋乖乖地点了点，嘴角还带着浅浅的梨涡，小脸上满是“你说什么都对”的顺从，仿佛刚才那个追着康斯坦丁问“地狱犬的尾巴为什么是蛇形”的小家伙不是他。
康斯坦丁看得暗自好笑，这小鬼，倒是会看脸色。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
“我可是听说过了路易斯那个小气鬼的话了——听说你最近吵着要历练，想跟着学点真东西，不想再纸上谈兵，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