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

那场楼下寒风中的短暂对话，像一场最终的审判，为马嘉祺和贺峻霖之间长达数月的拉扯、挣扎与痛苦，画上了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句号。

没有争吵，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一句重话。只有贺峻霖那句轻飘飘的“我明白的”，和他转身离去时毫不留恋的背影。

马嘉祺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四肢冻得僵硬，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客厅里空无一人，队友们似乎都默契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将这片死寂的空间留给了他。

从那天起，一种新的、更加彻底的秩序，在时代少年团内部建立起来。

马嘉祺和贺峻霖，真正成为了两条再无交集的平行线。

工作场合，他们是无可挑剔的专业搭档。需要合唱时，声音和谐交融，情感充沛；需要共舞时，动作默契精准，卡点无误；需要互动时，对答流畅自然，偶尔还能贡献出被粉丝津津乐道的“商业互吹”名场面。他们甚至比以前更加“配合”，因为不再有任何私下的情绪需要遮掩或调整，所有的互动都严格遵循台本和流程，高效，且冰冷。

私下里，他们彻底退回到了最普通、甚至比普通队友更疏远的同事关系。宿舍的公共区域，如果一方在，另一方会下意识地避开，或者干脆待在房间。餐桌上，他们绝不会坐在相邻的位置。偶尔不可避免的独处，空气会瞬间凝滞，直到第三个人的出现将其打破。

丁程鑫看着这一切，最初的担忧和试图调解的心思，最终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明白，这已经是当下所能达到的、对团队伤害最小的状态。他不再试图去填补那道鸿沟，只是确保着团队整体的运行不受影响。

张真源和宋亚轩也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们依旧会和贺峻霖打闹，也会和马嘉祺讨论音乐，但绝不会再将两人同时拉入同一个话题或空间。他们像两拨小心翼翼的摆渡人，守护着隔岸相望的两人，维持着脆弱的和平。

刘耀文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他不再开任何可能涉及两人的玩笑，看向马嘉祺和贺峻霖的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复杂和……怜悯。

严浩翔则彻底恢复了旁观者的姿态，只是那旁观中，多了几分尘埃落定后的漠然。他曾给过提醒，也曾试图点醒，但路终究要当事人自己走。现在这个结果，虽然惨烈，但至少，稳定。

这种稳定，是以情感的彻底死亡为代价的。

马嘉祺将自己完全投入到了工作和学业中，他接洽更多的个人外务，参与音乐制作，甚至开始接触一些幕后的策划。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也更加忙碌，仿佛要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榨干，不留一丝空隙去回想那些不该回想的人和事。

只有在极偶尔的深夜，当他被噩梦惊醒，或者只是单纯地失眠时，他会走到窗边，看着对面那扇早已熄灯的窗户。心里那片冻结的荒原，会泛起一丝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刺痛，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而贺峻霖，则似乎真的将一切都放下了。他依旧是团队里的活力素，是综艺里的开心果，是粉丝眼中那个永远元气满满的小太阳。他笑得比以前更灿烂，玩得比以前更疯，仿佛要将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在镜头前和队友的玩闹中。

只有最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他眼底深处，那片曾经为某人亮起的星光，已经彻底熄灭了。那是一种抽离了所有私人情感的、纯粹的职业性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