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初绽

珍珠白的裙摆无风自动。

在“怒焰号”解体的轰鸣与爆炸的烈焰中,锁清秋被锁藜晏紧紧抱在怀里。她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细碎的泪珠挂在长睫末端,在警报红光的映照下如同泣血的红宝石。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盛满无辜与依赖的杏眼里,此刻流淌着一种陌生的银白色光晕——那光芒很柔和,像月光穿透薄雾,却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力量。

“二哥……”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放我下来。”

锁藜晏浑身一震。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妹妹,看到她眼中那陌生的银白光芒,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乖乖,别闹。”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手臂收得更紧,“这里太危险,二哥必须马上带你——”

“二哥,”锁清秋重复道,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放我下来。”

那银白色的光芒从她眼中溢出,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锁藜晏的手臂像是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开,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锁清秋赤足落地,珍珠白的裙摆在她脚边铺开,裙身上的星尘光点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她的呼吸明灭闪烁。她站在那里,站在燃烧的走廊中央,站在三个男人惊愕的目光中,美得惊心动魄,却也陌生得令人心悸。

“乖乖,你的眼睛……”锁藜晏的声音有些发干,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

“别碰她!”

几乎是同时,两道声音响起。

该隐的金眸眯成危险的弧度,他向前迈了一步,铂金色的发丝在硝烟中依旧耀眼:“这是什么?新的把戏?我的小鸟儿,你总是能给我惊喜。”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玩味,但手中的暗金色能量已经无声凝聚。

亚伯没有说话,但他的手指已经悄无声息地按在了腰间的能量武器上。眼眸如同极地冰川,紧紧锁定锁清秋,声音平稳却冰冷:“锁小姐,请解释你眼中的异常光芒。这不符合任何已知基因能力的表现特征。”

锁清秋没有理会他们。她转过身,看向走廊深处——君胤消失的方向,珍珠白的裙摆随着转身划出优美的弧线。

“阿胤……”她喃喃着,眼中的银白光芒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而明灭不定。

就在这时,整条走廊再次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崩塌,巨大的金属结构裹挟着火焰坠落下来,直直砸向锁清秋所在的位置!

“小心!”锁藜晏和该隐几乎同时出手。

深蓝色的能量护盾与暗金色的力场同时张开,在锁清秋头顶交织成双层屏障。坠落的金属撞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碎片四溅。

然而,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飞溅的碎片、燃烧的火星、乃至空气中弥漫的浓烟,在接近锁清秋周身一米范围时,都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薄膜,悄无声息地滑开、消散。

珍珠白的裙子依旧纤尘不染,连裙摆都没有被掀起一丝涟漪。

锁清秋本人似乎并未察觉这异常。她只是仰着头,看着那些在屏障外炸开的火焰,眼中银白的光芒微微闪烁,小嘴微微张着,像只受惊后茫然的小鹿。

“这不可能……”该隐盯着她,金眸中的暴戾被一种更深的、近乎贪婪的好奇取代,

“能量场的自发凝聚?而且是对物理伤害和能量冲击的双重隔绝……这不像任何已知的基因能力,这简直——”

“乖乖,”锁藜晏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到底觉醒了什么?告诉二哥,别怕……”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崩塌的走廊深处冲出。

是君胤。

他的作战服已经破烂不堪,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新鲜的伤口,鲜血顺着肌肉线条流淌下来,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但他琥珀色的眼眸依旧燃烧着火焰,在看到锁清秋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时,那火焰猛地一盛。

“清秋!”他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然而,锁藜晏和该隐几乎同时挡在了他面前。

“离我妹妹远点,你这肮脏的星盗!”锁藜晏的拳头裹挟着深蓝色的能量,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击君胤面门,“你也配碰她?!”

君胤没有任何废话。他侧身避开锁藜晏的拳头,左臂肌肉贲张,硬生生格挡住该隐同时袭来的暗金色能量刃,血肉与能量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响。

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被护在两人身后的锁清秋。

“让开。”君胤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

锁藜晏怒极反笑,又是一拳砸过去,深蓝色的能量在拳锋凝聚成狰狞的狼首虚影,“你也配说这两个字?!一个在垃圾星捡破烂的星盗,也敢肖想我锁家的大小姐?!”

这一次,君胤没有躲。他硬生生用胸膛接下了这一拳,深蓝色的能量在他胸口炸开,皮开肉绽,鲜血混着焦糊味弥漫开来。

但他借着这一拳的冲力,猛地向前扑去,染血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抓向女孩的手腕。

“碰她的脏手,”该隐的刀锋转向,暗金色的能量刃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直劈君胤伸出的手臂,“就该被剁下来喂碎星带的变异蛭。”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斩落的瞬间——

锁清秋动了。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赤足踩在滚烫的金属地面上,珍珠白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裙身上的星尘光点流转加速,如同被惊扰的银河。然后,她伸出了手。

不是去抓君胤的手,也不是去推该隐的刀。

而是轻轻按在了该隐持刀的手腕上。

那动作很轻,轻得像蝴蝶停驻在花瓣上。纤细莹白的手指按在男人青筋凸起的手腕上,形成一种极致柔弱与绝对力量的荒诞对比。

该隐浑身剧震。

他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暖流从她指尖涌入——那暖流温柔却不容抗拒,如同月光洒进黑暗,如同春风融化坚冰。

体内狂暴的能量在这一刻像是遇到了天敌,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平息、消散。

暗金色的能量刃在他手中颤动,发出哀鸣般的嗡响,然后“啪”地一声,碎裂成无数光点。

“你……”该隐盯着锁清秋,金眸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惊愕,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暴怒,“你做了什么?”

锁清秋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越过该隐的肩膀,看向浑身是血却依旧拼命想靠近她的君胤。眼中的银白光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几乎要将她整个瞳孔都染成银色,让她看起来如同降临凡尘的神女,圣洁而遥远。

“阿胤,”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像是在星海中回荡的古老歌谣,“不要打了……你流血了……好多血……”

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带着心疼,带着无助,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心融化的柔软。泪水顺着她瓷白的脸颊滑落,滴在珍珠白的裙摆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君胤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看着锁清秋,看着她眼中流淌的银白光芒,看着她按在该隐手腕上的小手,看着她珍珠白的裙摆在能量余波中轻轻飘动,裙摆边缘已经染上了他溅出的血点,像雪地中绽开的红梅……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个混杂着血污、疼痛、却无比温柔的笑容,与他脸上狰狞的疤痕形成诡异而动人的对比。

“别哭,”他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罕见的柔和,“我没事。这点伤,死不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向前一扑,不顾锁藜晏从侧面袭来的、裹挟着暴怒能量的一拳,不顾该隐已经重新凝聚的能量刃,不顾自己身上炸开的伤口和飞溅的鲜血,硬生生冲破了两个人的阻拦,

一把将锁清秋抱进了怀里!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抱进怀里”,带着星盗首领特有的蛮横与占有欲。

君胤高大健壮得如同远古战神,而锁清秋娇小纤细得像是精致的东方瓷器。当他将她拥入怀中时,她的整个人几乎都陷进了他宽阔的胸膛里,珍珠白的裙摆被他染血的手臂紧紧箍住。

墨黑如瀑的长发与他红金色的短发交织在一起,黑白金三色对比鲜明得刺眼。

锁清秋短促地惊呼一声,小手本能地抵在他胸前,却触到满手温热的黏腻——那是他伤口涌出的血,正透过破烂的作战服渗出来,将她的掌心染红。

“阿胤……你流了好多血……”她的声音带着真实的恐慌,眼中的银白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求你了……”

“不放。”君胤的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整个人都按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死也不放。清秋,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找死!”锁藜晏目眦欲裂,深蓝色的能量在他周身疯狂涌动,形成肉眼可见的能量风暴,“给老子放开我妹妹!你这肮脏的、不知所谓的星盗杂种!你也配抱她?!”

该隐没有说话,但他的金眸已经彻底冰冷,暗金色的能量重新在他手中凝聚,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危险,能量刃的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空间扭曲的迹象。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看来,有些老鼠不仅偷走了别人的珍宝,还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哥哥,你觉得是把他的手一根根掰断好,还是直接把他整个人从分子层面拆解掉?”

亚伯终于动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纯白的执政官礼服在硝烟中依旧纤尘不染,与周围地狱般的景象形成荒诞的对比。眼眸如同冻结的深海,扫过被君胤紧紧抱在怀里的锁清秋,又扫过暴怒的锁藜晏和杀气腾腾的该隐。

“够了。”亚伯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金属地面上,

“再这样无意义地争斗下去,整艘船都会在十分钟内彻底解体。根据我的计算,届时逃生的概率将低于7%。你们是想一起死在这里,让锁小姐给你们陪葬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锁清秋身上,那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析清楚:

“锁小姐,请你用你尚且清醒的理性思考现在的状况。‘怒焰号’正在崩塌,外部至少有二十艘帝国和联邦的战舰在等待接应。你身边的这位星盗首领正在流血,你的兄长正在浪费宝贵的逃生时间。而你的‘特殊能力’——”

亚伯的视线扫过她眼中尚未完全消退的银白光芒,“显然处于不稳定状态,无法持续保护你。”

锁清秋从君胤怀中抬起小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亚伯。珍珠白的裙摆被君胤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像纯白画布上泼洒的残酷油画,凄美得令人窒息。

“那……那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小手紧紧揪着君胤胸前的衣料,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我不要阿胤死……也不要二哥死……你们都别死好不好……”

这话让三个男人同时愣住了。

锁藜晏的拳头停在半空,眼中的暴怒被一种复杂的痛楚取代,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乖乖,你……你这傻孩子,到现在还想着这个星盗?他绑架了你!他——”

“他没有绑架我!”锁清秋突然提高声音反驳,眼泪涌得更凶,“是阿胤救了我!在废矿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他给了我名字,给了我衣服,给了我一个地方住……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她仰起脸看向君胤,小手轻轻抚上他脸上的疤痕,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阿胤虽然有时候凶,但是会给我找漂亮的裙子,会给我带星星一样的花,会在晚上抱着我睡觉怕我做噩梦……他不是坏人……”

君胤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低头看着怀中泪眼婆娑的少女,看着她眼中纯粹的、不加掩饰的信任和依赖,琥珀色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

他收紧手臂,将脸埋进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近乎哽咽的嘶哑:

“清秋……我的清秋……”

该隐手中的能量刃“啪”地一声再次碎裂。他盯着锁清秋,金眸中翻涌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和某种更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嫉妒、暴怒,以及……一丝被刺痛的心慌。

“小鸟儿,”他的声音变得轻柔,却比之前的冰冷更加危险,“你是不是忘了,在‘镜海之心’的时候,是谁每天给你准备你喜欢的点心?是谁陪你玩游戏到深夜?是谁听你弹琴,夸你弹得好?这个星盗给你的一切,我们都能给你十倍、百倍。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亚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看着锁清秋那张满是泪水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小脸,看着她眼中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担忧和恐惧,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微微动摇了——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冰冷的理性。

“情感用事无法解决问题。”亚伯的声音依旧平稳,“锁小姐,我现在提出一个可行方案:你随我们返回联邦,接受必要的身体检查和能力评估。锁藜晏将军可以以帝国特使的身份一同前往。至于这位星盗首领——”

他的目光落在君胤身上,冰冷而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联邦可以暂时给予他‘特殊合作者’身份,保证基本生命安全,并提供医疗。前提是,他必须立刻放下所有抵抗,接受联邦监管。”

“放屁!”锁藜晏怒吼,“我妹妹哪里都不去!她跟我回帝国!帝国皇室已经准备好最高规格的迎接仪式,陛下亲自承诺——”

“帝国?”该隐冷笑打断,金眸中满是讥诮,“一个连星盗都能轻易劫走贵族小姐、在百年庆典上让人失踪的腐朽王朝,也配谈保护?锁将军,你们锁家的护卫是摆设吗?还是说,你们帝国贵族已经无能到需要联邦来教你们怎么保护自家小姐?”

“你他妈——”锁藜晏暴怒,深蓝色的能量再次爆发。

君胤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抱着锁清秋,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将她与所有的争吵和危险隔开。琥珀色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那是一种“即使今日死在这里,也绝不会放手”的决绝。

锁清秋被他们吵得头晕。她缩在君胤怀里,珍珠白的裙子被他染血的手臂箍得有些皱,墨黑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她抱住脑袋,小脸埋在君胤胸前,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

“阿胤……我头疼……耳朵也嗡嗡的……你们别吵了好不好……我害怕……”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三个正在争吵的男人同时安静下来。

君胤立刻低头,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太阳穴,动作轻柔得与他满身的伤痕和血迹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疼?还是这里?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像是在哄受惊的孩子。

锁藜晏也冲过来,想要检查妹妹的情况:“乖乖,让二哥看看——”但他的手还没碰到锁清秋,就被君胤用身体挡开。两人再次怒目相对,能量在空气中激烈碰撞。

该隐盯着君胤那只抚在锁清秋太阳穴上的手,金眸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暗金色的能量在他手中重新凝聚,这一次对准的是君胤那只手的手腕——他要把那只碰了她的脏手彻底废掉。

亚伯看着这一切,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计算。他的手指在身侧轻轻敲击,似乎在快速评估各种方案的成功率。

就在这时,整条走廊开始向一侧剧烈倾斜,倾斜角度已经超过三十度。“怒焰号”的核心结构终于支撑不住了,船体正在发出最后的哀鸣,裂解成数块。远处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热浪从各个破口涌进来。

“没时间了。”亚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向前一步,碧蓝的眼眸直视锁清秋,“锁小姐,你必须立刻做出选择。跟谁走?帝国?联邦?还是留在这个即将毁灭的星盗船上,和这个星盗一起死?”

他的话语冰冷而残酷,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锁清秋身上。

她缩在君胤怀里,珍珠白的裙子被他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墨黑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眼中银白的光芒已经消退,只剩下纯粹的、氤氲着水汽的琥珀色——那颜色此刻因为泪水而更加澄有三米距离。平静地看着她,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

“锁小姐,理性分析,联邦能提供最全面的医疗、最安全的环境、对你能力最专业的研究和引导。你的眼泪无法改变客观事实:这位星盗首领需要立即救治,你的兄长需要向帝国复命,而你的能力——如果那真的是‘星语者’的征兆——需要被正确理解和引导。这一切,只有联邦能做到。”

锁清秋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更加混乱。她抱住脑袋,小脸埋在君胤胸前,珍珠白的裙摆随着她的颤抖而轻轻摆动:

“别说了……你们都别说了……我头疼……耳朵嗡嗡的……我听不清……”

君胤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眸扫过另外三人,声音嘶哑而暴戾,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

“没听到吗?!她头疼!耳朵不舒服!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再吵一句,老子现在就自爆反应堆,大家一起死!”

这话让空气瞬间凝固。

而就在这凝固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走廊尽头的墙壁轰然倒塌。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硝烟与火焰中稳步走出。

银灰色的长发有些凌乱,沾染着尘灰,但依旧流淌着冷冽的光泽。深褐近黑的眼眸平静如古井,扫过在场所有人时没有任何波澜,唯有在看到被君胤紧紧抱在怀里的锁清秋时,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放松。

他的左臂处空空荡荡,袖管在爆炸的气流中飘荡,边缘还有烧焦的痕迹。但他站得很稳,一身深灰色的将官常服虽然破损沾灰,却依旧挺拔如松,带着历经沧桑后的从容与威严。

是谢玄烬。

他的出现毫无预兆,就像突然撕开空间裂缝降临的神祇。

四个男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他,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再次变得紊乱而危险。

谢玄烬的目光最后落在锁清秋身上。他看着她泪眼朦胧的小脸,看着她珍珠白裙摆上刺目的血迹,看着她紧紧揪着君胤衣料、指节发白的小手……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醇厚平稳,却带着一种能够穿透所有嘈杂的奇异力量:

“看来,”谢玄烬说,深褐的眼眸扫过剑拔弩张的四人,“我来得正是时候。”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锁定锁清秋,声音放柔了些许,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

“清秋,到皇叔这里来。”

五个男人。

一场围绕一个少女的、星海中最残酷也最华丽的修罗场。

在这一刻,彻底拉开序幕。

而锁清秋从君胤怀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断了一臂却依旧威严如山的男人,一些更深层的记忆碎片,开始如同破冰的春水,缓缓浮出水面……

星语初绽,修罗之拥。

贪心的小鸟,究竟会飞向谁的掌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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