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真乖
宋亚轩:“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放我出去……”
逼仄昏暗的浴室里,潮湿的霉味混着冷意裹住每一寸空气,细碎的哭泣声像被揉皱的纸,在墙壁间绕着圈反复回荡。
宋亚轩赤裸的皮肤抵着冰凉的瓷砖,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窗外斜斜漏进的一缕微光,偏偏将他脚踝上那圈冷硬的镣铐照得发亮,连带着他止不住颤抖的肩膀,都成了这暗里唯一清晰的“活物”。
他的声音早被恐惧和哭喊磨得沙哑破碎,却还在机械地重复:
宋亚轩:“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没有回应,只有浴室里死一般的静——静到水龙头偶尔滴落的水珠砸在地面,“嗒、嗒”的声响都像重锤,一下下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慌全都勾了出来,缠得他快喘不过气。
他把脸埋进膝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说服门外的人,又像是在安慰快要崩溃的自己。
不知道熬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轻得像风刮过纸页,又像有人踮着脚走过。
宋亚轩猛地抬起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膝盖在瓷砖上磕出红印也顾不上,掌心用力拍打着门板,嘶哑的声音里掺了点哀求的哭腔:
宋亚轩:“你在外面!我知道你在外面——放我出去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门板纹丝不动,下一秒,却有琴声从门外飘进来。是俞月,她又在弹钢琴了。
那旋律他从来没听过,调子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缠缠绵绵地绕着门缝钻进来,裹住他的耳朵。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关了多久,只知道胃里空得发疼,眼皮重得快黏在一起,而那不断传来的琴声,还有这密不透风的黑暗,正一点点把他的勇气和力气都吸走,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怖,攥着他的心脏慢慢收紧。
把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一点点浇灭在冰冷的绝望里。
琴声没停,缠在耳边像化不开的雾,宋亚轩拍门的手渐渐没了力气,掌心黏着瓷砖磨出的细血珠,落在门板上晕开小小的红印。
他顺着门滑坐在地,后背抵着冰凉的木板,听着门外的旋律一遍遍重复,每一个音符都像冰锥,扎进他空得发疼的胃里。
宋亚轩:“俞月……”
他试着喊出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气音,刚出口就被琴声盖了过去。
胃里的绞痛突然加剧,他蜷起身子,额头抵着膝盖,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窗外的微光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去,浴室里彻底沉进黑暗,只有那琴声还在固执地飘进来,调子慢慢变了。
宋亚轩:“我饿……”
他无意识地呢喃,声音里满是孩童般的脆弱。可回应他的,只有琴声,还有水龙头偶尔滴落的“嗒”声,像是在数着他一点点流失的力气。
他能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开始模糊,可那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攥着他,让他不敢真的睡过去——他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等不到门开的那一刻了。
琴声还在继续,黑暗里,宋亚轩的身体慢慢停止了颤抖,只有嘴唇还在微弱地动着,重复着那句说了无数遍的话:
宋亚轩:“我错了……放我出去……”
琴音早就停了,浴室里只剩下水龙头偶尔滴落的“嗒”声,还有他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
宋亚轩蜷在门边,意识昏沉得快要栽倒,眼皮黏在一起,连脚踝上镣铐的冷意都快感知不到——
直到那道含笑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猝不及防扎进他耳朵里。
俞月:“知道错了?”
是俞月!
宋亚轩猛地惊醒,浑身的寒意在瞬间退去,又被一股更强烈的恐慌和期待攥住。他撑着发麻的手臂爬起来,额头抵着冰凉的门板,掌心还沾着之前拍门磨出的血痕,却顾不上疼,只急着哑着嗓子回应:
宋亚轩:“俞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掺着久未进水的沙哑,在空荡的浴室里撞出细碎的回响。
门外没再立刻说话,那沉默压得宋亚轩心口发紧,他忍不住又往门板贴了贴,几乎是哀求着补充:
宋亚轩:“我改,我什么都改……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大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刺眼的光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劈进昏暗的浴室,将角落里的阴影撕得粉碎。
宋亚轩本就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贴在门边,骤来的光亮让他浑身一僵,再也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地往前倾,重重扑倒在来人脚边,掌心擦过冰凉的地面,磨得生疼。
久未见光的双眼被刺得发涩,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砸在对方的光脚上。
他本能地想闭眼,睫毛却在强光里剧烈颤抖,视线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白,连来人的轮廓都看不清。
俞月:“看着我。”
宋亚轩浑身一瑟,指尖下意识攥紧地面的瓷砖缝,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他迎着刺眼的光,一点一点、艰难地抬起头——
俞月笑了,笑意顺着眼尾的弧度往深里漫,明明是弯着唇,眼神却像浸在凉水里的冰,没半分温度。
她缓缓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落在他凌乱的发顶,像在安抚一只驯服的小动物般揉了揉,声音软得发甜:
俞月:“真乖。”
强光从门外涌进来,把两人都裹在亮里。
宋亚轩垂着头,能看见自己裸露手臂上的苍白——那是被关在暗室里久了的颜色,可俞月的肤色比他更甚,近乎透明的白映着光,连皮肤下蜿蜒的淡青色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像极了易碎的琉璃,却透着让人发怵的冷意。
他下意识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只觉得那只落在头顶的手,轻得像羽毛,却又带着无形的重量,压得他不敢动弹。
俞月眼尾的笑意没减,指尖还轻轻勾着他一缕凌乱的头发,语气软得像裹了层温奶油:
俞月:“姐姐给你做饭,好吗?”
宋亚轩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声音轻得像怕惊到什么,只有顺从的一个字:
宋亚轩:“好。”
这些天的囚禁早磨掉了他所有反抗的念头,只要能离开这逼仄的浴室,只要能有口吃的,无论俞月说什么,他都只会点头应下。
可下一秒,勾着他头发的指尖突然停住。
俞月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原本弯着的嘴角慢慢放平,连眼底的光都冷了下来,近乎透明的皮肤在强光下更显苍白。
她盯着宋亚轩垂着的头顶,声音没了之前的软意,反倒掺了点冰碴:
俞月:“你就这么应着?”
宋亚轩浑身一僵,心脏猛地往上提——他明明照做了,为什么俞月又突然变了脸色?
他不敢抬头,只能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喉咙发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攥着他头发的指尖突然加了力,不算疼,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压迫感,把他的头微微往上提了提。
俞月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像浴室里没散的寒气,裹着刺人的尖锐:
俞月:“你连问都不问,就说‘好’?”
宋亚轩的眼泪又差点涌上来——他不知道自己又错在哪了。
他明明他已经乖乖应了,怎么反而惹她更不高兴?他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慌乱:
宋亚轩:“我……我以为你……”
话没说完就卡住了,他甚至不敢去看俞月的眼睛,只能盯着她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往上爬。
脚踝上的镣铐不知何时蹭到了瓷砖,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这死寂里格外刺耳。
俞月盯着他慌乱的模样。
俞月:“你是想赶紧吃到东西,还是想赶紧离开这里?”
这句话像重锤敲在宋亚轩心上,他猛地摇头,幅度大得连脖颈都发僵:
宋亚轩:“不是的!我没有……”
他想解释,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重复着“不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里。俞月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忽然又勾起一点弧度,可那笑意却比之前的冷脸更让人发怵:
俞月:“没有?那你告诉我,我要是做了你不爱吃的,你怎么办?”
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用力绞着手指,指尖泛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宋亚轩:“我……我不挑的……姐姐做什么,我都吃……”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俞月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她裙摆下露出的脚踝,那里和她的手腕一样,泛着近乎透明的白,淡青色的血管在光下若隐若现,看得人心里发慌。
俞月的指尖慢慢松开了他的头发,转而轻轻抚过他泛红的脸颊,掌心的凉意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却裹着更浓的冷意:
俞月:“都吃?可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吃芹菜对吗?”
宋亚轩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慌忙摇头,泪水糊住了视线:
宋亚轩:“我现在……现在喜欢了……姐姐做的,我都喜欢……”
俞月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可眼底的冰却没化半分。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蜷在地上的宋亚轩,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俞月:“那好啊,我去给你做芹菜粥。”
俞月:"你自已去沙发上坐着。”
脚上的镣铐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咔嗒咔嗒”地撞出清脆声响。
裸露的身体在灯光下泛着苍白,肩胛骨突兀地凸起,纤细的腰肢像一折就断的柳枝,每走一步都透着随时会栽倒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能把他卷走。
他没敢多停,膝盖还带着在浴室磕出的钝痛,只能一瘸一拐地挪向沙发,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最后缓缓坐下时,连沙发都只陷下去浅浅一个印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