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身上香香的
清晨,诗桉已经在病房外站了快半个时辰。晨露沾湿了她的衣摆,风一吹就泛起微凉,可她半点没察觉,只定定望着那扇木门。
她指尖攥着温热的饭盒。
可她连推开那扇木门的力气都没有。
昨夜医生走后,她就攥着那张伤单,在灯下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心越沉,直到天光微亮都没合眼。
她看着医官给的伤单,很是沉默:全身近百处裂伤,双眼受损,想要在拆开绷带重见光明,少则几年,长则几千年。这样漫长的时间,她不敢想,霜雪要带着满身伤痛和黑暗,熬多久。
“姐姐!怎么停在外面不进来呀?”
病房里的声音裹着笑传出来。
诗桉猛地回神,推开门时先把眼泪憋了回去,抬眼就看见霜雪半靠在枕上,身上缠满了米白色的绷带。
“雪儿,还疼吗?”诗桉把饭盒放在床头的矮几上。
霜雪往枕头上蹭了蹭。
她弯着眼睛笑:“不疼呀姐姐,我现在觉得可好了。”
诗桉沉默了一瞬。
她当然知道霜雪是强撑着,可她没戳破,只是掀开饭盒的盖子:“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快尝尝。”
霜雪听见勺子碰瓷碗的轻响,立刻抬了抬下巴,就要抬胳膊去接勺子,刚动了半寸就被诗桉按住了手腕。
“别乱动,”诗桉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温温的,“免得扯到伤口,姐姐喂你。”
霜雪立刻乖乖坐直了。
诗桉舀了勺粥,先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
糯软的山药裹着米香滑进喉咙,霜雪嚼了两下就眼睛发亮:“姐姐你手艺又进步啦!比上次在荻花洲做的还好吃!”
“你喜欢就好。”诗桉又舀了勺豆腐。
粥见了底,诗桉用帕子擦了擦霜雪的唇角。
“雪儿,你的眼睛……”沉默了片刻,诗桉还是没忍住,声音沉了沉,问出了心底最担心的事。
“没事没事!”霜雪立刻接话,还晃了晃脑袋,“就是暂时看不见啦,医生说养养就好。”
她刻意转了话题,诗桉却没接,只是轻声问:“那你刚刚在门外就喊出我了,是怎么认出来的?”
霜雪愣了愣,随即弯起唇角:“因为姐姐身上香香的呀。是那种淡淡的、甜甜的味道,一闻就知道是姐姐啦。”
诗桉的指尖顿在帕子上,鼻尖忽然泛酸。。
“可能是因为本体是花吧。”诗桉把帕子叠好放在一边。
“也许是吧,”霜雪晃了晃腿,绷带跟着轻轻颤,“不过不管是什么味,姐姐的味道最好认啦!”
诗桉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咙里的涩意:“帝君说,这几天不用管归离集的事,大家都陪着你静养,魈也会常来。”
“那多好呀!”霜雪眼睛弯得更厉害,“不过会不会耽误事?”
“哪有你重要。”
诗桉的声音轻轻的。
霜雪愣了愣,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诗桉打断了:“好啦,姐姐还有事,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嗯!姐姐再见!”霜雪挥了挥缠满绷带的手。
诗桉推开门走出去,刚关上房门,脸上的平静就再也维持不住,眼眶瞬间红了。
她扶着廊柱蹲下来,心中五味杂陈——那是她最宝贝的妹妹啊,是从小就跟在她身后,总把“姐姐”挂在嘴边、像小太阳一样围着她转的小姑娘,是她拼尽全力也要护着的人。
她明明该像归离集的花一样,晒着太阳,唱着歌,无忧无虑地长大,和魈一起看遍提瓦特的风景,而不是躺在满是药味的病房里,浑身缠着绷带,强装笑脸说“我不疼”。
“痛就说出来啊……”诗桉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坚强的,你还是从前那朵小小的紫罗兰啊,明明还是个孩子,明明还没好好享过福……”
这个傻丫头,从来都是这样,把疼藏在笑里,把委屈咽在心里,把所有的好都留给别人,连一句抱怨都不会说,连一声疼都不肯喊。
诗桉蹲了很久,任由眼泪无声滑落,直到眼泪把袖口浸得发潮,风一吹,带着刺骨的凉,她才慢慢抹了把脸站起来。
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带着一丝暖意,她轻轻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没关系,她会守着她的,一直守着,守到她拆了绷带,守到她重见光明,守到她又能蹦蹦跳跳地追在她身后跑,守到她敢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喊疼为止。
毕竟,那是她的妹妹,是她从一开始就护着的人,是她要护着一辈子的、永远长不大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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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张图是木头的图片,主要是人类的霜雪,这回小微星带来了花仙形态的霜雪,鬼知道这个微星画了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