杼村二回
“啊切！”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纷纷扭头看着他
“没事，没事。许多你继续”
“我们去调查了一遍金立明的生活习惯，不赌不嫖，街坊邻里也说没有听过他有什么仇敌。唯一的是最近妻子离奇过世”
“离奇？”
死了就死了怎来的离奇，宁蒙皱着眉头的思索着“白菜，你有查到点什么？”
“金立明的妻子——何洛，死相凄惨，面部受到严重捶打，身上也各处不同大小的淤青”
“金立明这人脾气怎么样？”
“唉唉唉，这个我查到了。他温和，是个热心肠”朱海回答着
“那现在她的尸首何在？”
“金立明匆匆的收尸，埋了”白菜带有些无奈的语气说着
“埋了？这不妥妥的问题吗，为什么不拦着”
“金立明家中少说也有几百号人来，我们去要。他们道理也不讲，拿起扫把，铲子的什么的就往我们打。就我，许多，白菜三个人怎么要的回来嘛”
“你没带令牌啊”
“带了，被他们扔了”白菜最近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说话总是带着无奈，悲鸣
“真的越来越会办事了啊。事后为什么不及时回禀，我不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才跟我说？”
宁蒙大骂着手底下的人做事
“林大人！”三个人见到林梧桐仿佛看到了救星般，齐涮涮的看向她
“方才在门口也听了个大概。朱海，白菜，许多，你们先下去吧。再带人走访走访”
“是”
“梧桐姐！”宁蒙还有些气的说着
“现在看来这杼村问题可不止一点啊！”
“那还叫他们去干屁啊，那群人会说真话吗？”
“既然他们不会说真话就不说呗，他们信我们查不出来，才好”
“宁蒙啊，等他们回来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几天吧！再让那些村子里的人知道，我们查不下来，不查了。准备走了”
“……是”
宁蒙说真的，除了武功之外好像什么也不在行。他不清楚林梧桐想干什么，但一定是一个计谋
等到晚上，林梧桐来到余檀房间门口，犹豫着进不进
“进来吧”
薄薄的一层衣裳在余檀身上，完全没了在宫中的模样。晔兮如华，温乎如莹。眉眼之间仿若有怨，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走近了一股檀香便似有似无的绕上鼻翼
“林大人，有事？”
“杼村里人的算盘都打的是一出的，若换你你会……”很谨慎的语气回答着
“大人的想法既已然命令下去，又来问我意义何在？可他们既然不肯说出什么，退一步也是好的”
余檀侧倚着枕头，手中拿着书卷，不甚在意来的人问的是怎么样的问题
“此法你觉着不好也不会让宁蒙告知下去，不是吗”
烛火摇曳，映挥着两人身影。不知道话语是什么时候停住的
“大人，夜深了”
“哦？哦！”
林梧桐的思绪被拉回，在地上铺好了自己的床
“唉唉！你干嘛呢？”
“睡觉啊”
“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带的钱不够了，将就一下喽！”
“好！好！”
余檀将书卷放下，抬眼时看着林梧桐正准备吹蜡烛
“停！”
她的吹蜡烛的动作一顿
“别吹！”
“为什么？这蜡烛有点晃我眼睛”
林梧桐心里想了想“你怕黑？”
似乎这个原因很容易被猜到，可在容易得出的答案也会被有些嘴硬的人否决
“我，才没有”
“那你叫我停干嘛”
“我……我，我说的是听，对！听”
“听什么啊”
其实余檀每次在说谎或是极度紧张的时候，都会有扣手的习惯
“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余大人！”
林梧桐慢慢的靠近着床边
“那你叫停我就停，不吹就是了！”
这一晚上两人都没有睡着，可能是在想着杼村的诡事吧
“早啊，林大人”余檀蹲在林梧桐的旁边，待着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时，起身从她身上踩过
虽说走路姿势奇怪但相较于昨天也是好了不少
“哦啊！”
“余！檀！”林梧桐跟在余檀身后，准备要个说法
清晨的安宁总是被吵骂声打破的
“你这叫恩将仇报”
“什么叫恩将仇报啊，我不懂诶。林大人看来很懂得的样子，讲讲呗”
“我……不和你吵！”
“好意照顾你，不领情就算了”
“好意照顾我？你要不看看我脸上的王八是谁画的再说！”
余檀的脸上可不止画了一只王八，是三只。林梧桐看着这三只王八，憋不住的笑
“唉……我，我这是看你气色不好，给你画几只王八……好看的”
林梧桐偷摸摸的看着面前气炸了的人。平日里余檀最是在乎自己的就是脸，爱护至极
“林梧桐，你给我等着哈”
“等着就等着喽”
在余檀还没有动手前，林梧桐迅速的跑掉了
“有种下次别跑啊！”
余檀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脸上的王八，就想起了昨夜林梧桐鬼鬼祟祟的拿着笔墨的样子
“为什么当时没直接给她一脚踹死”
她清洗着脸上的墨水，越洗越气，心中懊悔不已。心中已经把林梧桐大卸八块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林梧桐你完了”
待到晚上，等林梧桐从外面回来余檀早早的去睡了
“今天睡这么早？”
林梧桐心中钝感不妙，谨慎再谨慎的躺下。时时刻刻的观察着，看来看去没有任何地方有不对的地方，林梧桐渐渐的放下心来
“头儿，头儿！”宁蒙敲着门
动静牵引着余檀布置好的细线，房梁上盛满墨水的盆左右摇摆着，一刻间满满的一盆墨水把林梧桐淋了透
“哎呀林大人，怎么全身都是墨水啊”余檀故作刚刚醒来，殷切的询问着林梧桐
“余檀！好好好，这就当是我罪有应得”林梧桐狼狈的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头儿……”宁蒙看着眼前满身墨水的人，愣住了
“林大人？”
“看什么看呢？没看见林大人她要走啊”余檀悠悠的站在她身后
林梧桐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宁蒙“看什么看，让开！”
宁蒙无措的看着两个人
“头儿，你又跟梧桐姐她干什么了？”
“是她找死的哈”余檀摊了摊手道
“陛下让你和梧桐姐来，不是为了查诡事的吗？我看啊，还真可以不用查了，你们两个更像两凶犯”
“废话真多，对了！我要的消息怎么样了”
“被人点走了”
“谁”
“茶园的人跟我说，十四年前有人出高价点走了”
“那可查的到出高价的人是谁？”
宁蒙摇了摇头
“那就是那人出高价的原因，里面有一份钱是不录写自己的身份的”
“那个价也出的起啊”余檀深知道茶园的价格，就是说是简单的消息那也是高得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看来要从富商大贾问起了”说的雄心不减的，心里面却焦的要死“京中那么多的富商，别的地方也有那么多！我要查到什么时候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深夜里响起
宁蒙和余檀不敢耽搁的往声音的方向奔去，一同来的还有满身墨水还没有清洗干净的林梧桐
三人站在村中，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弥漫在侧
“这来的恐怕不是人啊”余檀说着
“别乱说行吗”
“寅时”余檀轻轻脱口说着
等三人彻底被雾气吞噬，几道身影飘过
“梧～桐～姐，我，害……怕”宁蒙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我也怕啊，别拽着我啊”
虽说平日里也遇到过雾气蒙蒙的天，可遇鬼的事还是第一次
余檀观察着四周，心中的戒备不断
“你们……”一转头，又与红衣女鬼贴脸
余檀心里也见怪不怪了，歪着头说“你们两个别吓死了哈”
话落余檀手里的剑穿过红衣女鬼的身体，顷刻间女鬼的身影虚幻起来变为虚无
“哇！”林梧桐和宁蒙在旁边看戏的声音响起
“唉，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余檀不好意思的说着
不出意外，意外就来了。如果说一鬼易灭，那成千上百的鬼呢？
四面八方飘着身体残缺的，眼神空洞的鬼魂。朝着他们走去，林梧桐和宁蒙哪有见过这个场面。跪在地上求着饶
“天菩萨嘞，我一生勤勤恳恳。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啊！”林梧桐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睛，希望眼前的景象是假的。可睁开眼睛景象没有变，鬼魂反而更多了
她颤颤巍的开口“余，大人！该怎么办？”
“你问我啊”
“啊……”林梧桐的眼里惊恐万分，木楞的点了点头
“那……快跑吧”
余檀一溜烟的就不见了人影
“啊？！”
林梧桐见状连忙跟前上，可宁蒙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宁蒙，快走啊！”
“梧桐姐～我腿软……跑不动了”
她的眼神看了看地上的一摊不知名的水，无语的笑了笑。扛起宁蒙就是跑
宁蒙看着身后成全成群的鬼魂，心里忐忑万分。不知从那里传来的锣鼓声。一刹间，鬼魂变得迷茫，竟然停住了！纷纷消散开来
这一幕被宁蒙尽收眼底“梧桐姐，它们停了！停了”
林梧桐不敢停的往客栈跑，跑回时额头上冒着冷汗。将宁蒙放下，喘着气
“余，余檀！”
“搁着，里呢”余檀比另两位跟为狼狈一点
“你不是先走吗？”
“你猜你们怎么回来的？”
林梧桐听着这话，想起了扛着宁蒙时他所说的话。不由得把二事连在一起
“那锣声是你敲的！”
“不然呢”
三人瘫坐在地上
“今晚的事，太诡异了”宁蒙或许有些吓着了，惊恐的抱着自己说着
“我们不就是查诡事的吗”余檀自然的接过话来
“查诡事也没说真遇着鬼啊”
此时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额，那个！对了，余大人，你怎么知道敲锣可以……”
“万事万物的都要守它们的时，做他们的事！自然村口有一大鼓便是为此”
“哦～可余大人，你，不止一次遇见过这种事吗？你看起来很镇静唉”
“小时候呢，晚上经常去没有人的地方。胆量可能大些吧”
“哦～那余……”
“打住打住！说正事！”
“看来明晚我们还得去村里一趟！自有诡出在村中，便看住”
余檀从床上拿出一大堆兵器
“这些是……”
“你把这些跟宁蒙分一分！”
“明晚非去不可吗”林梧桐心里还是没有底，今晚的事还在心里历历犹新
“就算不去，你觉得它们不会来找？我们只要看见过它们，它们就会跟到底。除非，你跟它们是一类”
余檀把压箱底的家伙都扒了出来
“好了，应该够了！”
林梧桐往下看了眼，直愣愣的看着地上
“怎么了？”
“你的床底是什么囊袋吗，这么能装！”
地上大大小小，框框当当，长长短短的摆有几十件武器
“啰嗦了。明天给了就是”
余檀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了床上，只留林梧桐在原地快速思考，默默的将武器摆正。安抚好了会儿宁蒙才睡去
没有睡多久，日光照进房间。让人慌着的心也没有了睡意！她们等着夜晚的带来
寅时，余檀、林梧桐、宁蒙三人前往村中等着诡出。没有料到的是这次来的并没有多，是少了许多
“数不对！”余檀说着
这次的诡来势凶猛，是来杀他们几人。余檀也不惯着它们，将武器置在地上，旋转起。一束一束的符咒朝着诡袭去
“拿着你们的东西上啊”
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硬着头皮上去干
宁蒙拿好武器旋转着靠近诡，余檀抿着嘴看着宁蒙“真是难为他了”
随后四面八方涌来的了不计其数的诡，它们被武器销毁顷刻间又恢复成形，它们好像杀不死也阻挡不了
“杀了她！”一道女声想起，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
诡纷纷转变方向朝着余檀去。余檀开启罗盘，由符咒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诡阻隔在外。随手将林梧桐和旋转的宁蒙拖入障内
“你们没事吧！”
林梧桐扶着已经不太清醒的宁蒙“没事”
二人安置妥当，转身问道
“你是谁？”
“我们见过的不是吗”
余檀在脑中蹦出了几天前的梦
“我告诉过你，让你们不要管杼村一事！是你们找死，可不要怪我！”
尖锐的声音让本就不稳定的屏障受损
“看来你没有多大本事嘛！拿着点东西就敢称好”
“是！我本事是没有多少，所以……好诡！放了我们吧！”余檀双手合十祈求着
“你放了我，我给你烧纸钱。你要多少我就……”
“啊”围在屏障外的诡发出惨叫，被焦灼灰飞
站在远处的女人看着此情景，连连拍掌
“好啊！好啊！你……觉得你们会活着回去吗”
四处房屋上不知那里来的乌鸦，乌鸦汇聚成两道不一的身形
“介绍一下！左边的是白，右边的黑。同时他们也代表的是正，反两面！”
“你说这个干嘛！”
“村里面的善念汇聚成了白，恶汇聚成了黑！”
女人走到了屏障前，隔障跟余檀说着
“你觉得帮他们这帮畜牲有用？我帮村里处理不该有的恶念有错吗？死的人有什么值得活着的？”
“事事因果报应它会来，你何必动杀念。害己，害世！”
“哼！”她轻笑了一声，不顾碰触屏障灼烧的疼痛。一步一步走向余檀
“害己？害世？”
女人离余檀只剩一步之遥时，将她拖入回忆中。进入回忆，外界的一切停止了该有的动作
“要说害人，他们罪有应得”
余檀站在回忆之中看着，听着女人的痛苦
“年冬，上山的女子为家中年迈的父亲采药。这一去便没有回来！等到第三日才在山中找到尸首身体从上到下，小小大大的伤痕惨不忍睹！”
回忆的视线出现在眼前，让人不住的皱着眉头
“女子死后母亲去喊冤。不知被哪家人手活活打死了！家中父亲拖着病重不堪的身体将母亲的尸首拖回。这时流言蜚语开始说他的女儿在外做别人的外室，被人污蔑也是活该。本以为谣言终会去，可愈演愈烈，真相却石沉大海。父亲不久便吊死在家中”
“为何不报官？”
“官？”
“拿着富商钱财的官？拿着状纸置之不理的官？坑蒙百姓的官？”
“你说的是哪个官？”
余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话说出口
“世人总以他人话语定论他人，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只要他们不信，就能不认你的真相”
“时间真相终有水落石出的那天，那时将证据摆出，未尝不可将他们的嘴脸撕破”
“那天到来的只能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她做了什么没有大家口中的那么不堪，那又怎样？真相，真相！群众早已经不需要真相了”
回忆点到来的第二处
男子奋力的殴打着眼前的女子，人躺在地上白死不活时离开，去了酒楼与兄弟买醉
“我跟你说，你不开心就打。发疯的打！打，一直打。她会乖乖听话的……”
“刘兄，好招啊！受教受教”
“唉！那有。你那天就试试保证有用！”
二人的话语中仿佛只是将人当做发泄的工具，至于死活……
“他们本就该死，我只是杀了还死的人，罢了！”
“你会停手吗”余檀问着
“不会！”女子的语气里肯定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乱了因果，连轮回也不能”
“世间本就这样，我又……”
回忆的视线模糊撕裂起来，彻底崩坏。余檀从袖口中取出匕首刺进女人的心脏
“我有我要做的理，对不起！我不能容你”
事情告一段落，小队也该启程回京
“你这是干嘛？”
“放河灯”
“放河灯做何？”
“为她们请愿，祝好！”
灯做愿，水做舟。驶去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