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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尽的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就在这时,墨离忽然从窗外探身进来,手中拈着一小片湿漉漉的、边缘破损的深色布料,像是被水榭基石的粗糙处勾挂下来的。

“主上,在窗外基石缝隙中发现此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片布料上。

卫珩松开沈未晞,接过布料,指尖摩挲着那潮湿的触感和独特的织法,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

那不是寻常水鬼能有的衣料。

沈未晞看着那片布料,心沉入了谷底。那是云芷衣物上的!她到底还是留下了痕迹!

卫珩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沈未晞,那眼神,已不再是单纯的愤怒和怀疑,而是掺杂了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类似于被彻底触犯逆鳞的暴戾。

“将她带走,”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关入地牢,严加看守!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沈未晞从床上拖起。

沈未晞没有挣扎,只是抬眼,最后看了卫珩一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或平静,只剩下一种近乎荒凉的平静。

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敏锐,也高估了自己的运气。

刚刚看到的希望之光,瞬间被更为浓重的黑暗吞噬。

地牢……

她又回到了原点。

不,或许是,跌入了更深的深渊。

地牢的阴冷与腐朽气息,比记忆中更加刺鼻。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沉重的落锁声像是敲打在沈未晞的心上。她被粗暴地推搡进同一间囚室,踉跄几步,靠在那面熟悉的、布满湿滑苔藓的石壁上,才勉强站稳。

肩胛和手腕的旧伤因为方才的拖拽隐隐作痛,但更冷的是她的心。刚刚窥见一丝希望的曙光,转瞬便被更深的黑暗吞噬。云芷暴露了吗?卫珩会如何对待她?而自己,这次恐怕再难有转圜余地。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云芷潜入水中的身影,闪过卫珩那双盛满暴戾风暴的眸子。混乱,疲惫,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她迅速将这不合时宜的情绪掐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牢房外传来了那道她预料之中、却又不想听到的脚步声。沉稳,缓慢,每一步都踏在凝固的空气上,带着山雨欲来的死寂。

卫珩的身影出现在栅栏外。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那里,隔着冰冷的铁栏,静静地凝视着她。火把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让他俊美无俦的面容显得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冰冷,残酷,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狱卒战战兢兢地打开牢门,退得远远的。

卫珩踱步而入,玄色的衣袍在肮脏的地面上曳过,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主宰一切的压迫感。他在沈未晞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比地牢寒气更冷的檀香。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从她散乱的发髻,到她沾染了污渍的裙摆,最后,定格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

“现在,可以告诉朕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平滑,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那个水鬼,是谁?”

沈未晞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这一次,她没有再伪装任何怯懦或恐惧,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只剩下被逼到绝境后的冰冷与疏离,如同覆满积雪的荒原。

“主上不是已经查到了那布料吗?又何须再问民女。”她的声音同样平静,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漠然。

卫珩眼底的冰层骤然裂开一道缝隙,戾气翻涌而出。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并未用力至窒息,但那冰冷的指尖和绝对的掌控力,足以让人感受到死亡的贴近。

“沈未晞!”他终于撕破了那层冷静的伪装,怒火如同岩浆般喷发,“朕给你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以为,仗着朕对你还有几分兴趣,就可以一次次挑战朕的底线?与外人勾结,图谋不轨,你真当朕不敢杀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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