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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云芷湿漉漉的手攀住了水榭窗下的基石，她整个人隐在水下的阴影里，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隔着铁棱与窗内的沈未晞对视。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云芷的声音带着水汽的冰冷，“夫人所中‘惑心散’，下在每日煎药的药罐盖隙蒸腾的水汽中，份量极微，日积月累。我虽察觉，但无法当场拿获，对方手法隐秘。”

沈未晞心中凛然：“是昭阳？”

“她没这个脑子，也没这等秘药。”云芷否定得干脆，“是府内的人，且地位不低，才能接触到夫人的药膳。我怀疑，与之前算计墨离、以及让你盗取青玉夔纹匣的，是同一股势力。”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但青玉夔纹匣内，除了先夫人遗信，据说还有半幅关系前朝秘宝的残图。”云芷语速极快，“卫珩手握另外半幅。对方的目标，恐怕不仅是害人，更是那传说中的秘宝。”

前朝秘宝！沈未晞倒吸一口凉气。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又为何帮我？”沈未晞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云芷的眼神在黑暗中复杂难辨：“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只需知道，目前，我们目标暂且一致——找出下药之人，阻止阴谋。你在明，我在暗，需相互配合。”

“如何配合？”

“继续你的‘顺从’，取得卫珩更多信任，唯有他能调动资源深入调查。我会在暗中提供线索。画轴之事，我已处理，对方短期内应不敢再动。”云芷顿了顿，声音更低，“小心昭阳，她虽非主谋，但已被利用，近期恐对你不利。”

就在这时，远处回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

“有人来了！快走！”沈未晞低喝。

云芷毫不迟疑，立刻松手，如同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潜入深水，消失在黑暗里。

沈未晞迅速关好窗，闪身回到内室，刚在床上躺下，做出被惊醒的模样，水榭的门便被大力推开！

火把的光亮瞬间驱散了室内的昏暗。卫珩一身寒气立于门口，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如利剑般扫过整个水榭，最后落在刚刚“惊醒”、拥被坐起、面带惊惶的沈未晞身上。

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墨离和数名持刀侍卫。

“搜！”卫珩冷声下令，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侍卫们立刻分散开来，仔细搜查水榭的每一个角落，连床底和柜顶都未放过。

沈未晞心脏狂跳，面上却只有恐惧和茫然：“主上……发生何事？”

卫珩一步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方才侍卫巡逻，发现水榭附近有水鬼潜踪的痕迹。你这里，可有什么异常？”

水鬼潜踪？他们发现了云芷？！

沈未晞心底一寒，脸上血色尽褪，用力摇头：“民女……民女一直睡着，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卫珩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穿她内心的所有秘密。搜查的侍卫陆续回报：“主上，并无发现。”

没有任何证据。

卫珩胸口的怒火却并未平息，反而更盛。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而这个女人，定然知情！她却依旧用这副无辜又恐惧的面具对着他！

他猛地俯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沈未晞，你最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