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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沈未晞终于寻到一个机会。一名丫鬟不慎打翻了茶水,另一名连忙帮忙擦拭,两人短暂背对佛堂门口。沈未晞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画前,指尖精准地按向那处凹陷!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起!画轴下方,竟弹出一个仅有指甲盖大小的薄薄暗格!里面空空如也,只残留着一点细微的粉末。
东西被取走了!是谁?云芷?还是别人?
沈未晞心中剧震,迅速将暗格推回原位,闪身回到书案前,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之间。两名丫鬟并未察觉。
她坐在案前,心跳如擂鼓。那暗格里的粉末……是什么?被取走的东西又是什么?这与卫夫人的病有关吗?与云芷有关吗?与那青玉夔纹匣背后牵扯的势力有关吗?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沈未晞却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她终于触碰到了这潭深水下的第一块礁石。
佛堂不再仅仅是抄经之地,它已然成了一个新的、布满迷雾的战场。
她提起笔,蘸饱了墨,在宣纸上缓缓写下下一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卫府这场大梦,她倒要看看,最终醒来的,会是谁。
佛堂暗格的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沈未晞眼前的迷雾,却也让她陷入了更深的警惕。那空置的暗格,那残留的细微粉末,无声地诉说着此地刚刚发生或正在进行的阴谋。
她不敢轻举妄动,每日依旧按时抄经,神情专注安详,仿佛那日的发现只是幻觉。但她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她留意到,云芷再来请脉时,目光扫过那幅画的速度似乎快了些许,那清冷的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这日傍晚,沈未晞收拾好抄完的经卷,准备返回水榭。刚走出佛堂不远,在颐宁院一处僻静的穿廊下,与前来请脉的云芷“不期而遇”。
四下无人,只有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云芷脚步未停,在与沈未晞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枚极小的、卷成细管的纸条,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沈未晞虚握的掌心。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同耳语:
“粉末,惑心散。画轴,勿再动。”
话音未落,人已远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光影交错间的错觉。
沈未晞掌心沁出冷汗,将那微小的纸卷紧紧攥住,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跟着引路嬷嬷往回走。
惑心散!一种能渐渐侵蚀神智,令人精神萎靡、多梦易惊的秘药!分量若控制得当,症状便如同体虚忧思,极难察觉。是谁?竟敢对卫夫人下此毒手?是昭阳郡主?还是那隐藏在更深处的黑手?
回到汀兰水榭,屏退左右,沈未晞才在灯下展开那小小的纸卷。上面只有四个蝇头小字,墨迹犹新:
“子时,水榭东窗。”
云芷要见她!就在今夜!
沈未晞的心猛地提起。云芷冒险传递信息,又约她密会,必然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但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卫珩是否知情?或者,这是云芷背后那人的指令?
风险巨大,但机遇同样诱人。她太需要信息,需要盟友,需要打破这僵局的突破口。
她将纸卷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眼神在跳跃的火光中,明灭不定。
子时将至,万籁俱寂。水榭东窗外,是那片环绕的湖水,在夜色下墨黑一片,深不见底。
沈未晞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透过铁棱的缝隙向外望去。水面平静,唯有秋风拂过,带来丝丝寒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沈未晞以为云芷不会来时,靠近岸边的一丛芦苇微微晃动,一道纤细的黑影如同水鬼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几乎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向着水榭东窗快速潜游而来。
是云芷!她竟精通水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