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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因她可能“借题发挥”而产生的不悦,奇异地消散了。他伸手,并非触碰她受伤的手,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她发间那支素银簪子。

“以后,离昭阳远些。”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她若再寻你,直接回绝,一切有朕。”

这话,近乎是一种承诺和庇护。沈未晞心中冷笑,他这算是在维护他的“所有物”吗?但她要的,不仅仅是这种局限于后宅争斗的“庇护”。

“民女明白。”她轻声应下,随即抬起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般的脆弱,“只是……主上,民女如今身份尴尬,留在府中,只怕日后……还会给主上平添麻烦。今日是郡主,明日或许……”

她的话语未尽,但意思明确。她留在卫府,就是一个活靶子,不仅自身难保,还可能成为别人攻击卫珩的借口。

这是在试探,试探卫珩对她去留的底线,也是在为自己争取更有利的位置,或者……一个离开的可能。

卫珩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方才那丝柔和消失殆尽。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警告:“想离开?”

沈未晞被迫与他对视,眼中水光氤氲,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民女不敢。只是……只是不愿成为主上的负累。”

“是不是负累,由朕决定。”卫珩松开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硬,“你只需记住,朕既然将你留在这里,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你。至于麻烦……”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朕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他的话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掌控力。沈未晞知道,短期内,离开是无望了。

“是,民女知道了。”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失望,重新变回那副温顺模样。

卫珩看着她这副瞬间收敛起所有爪牙的样子,心中那股烦躁又隐隐升起。他宁愿她像在地牢里那样尖锐反抗,也好过现在这般,将真实情绪深深埋藏,让他捉摸不透。

“好好养伤。”他最终只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送走卫珩,沈未晞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虽然离开的试探失败了,但并非全无收获。卫珩明确表态会“护”着她,这至少保证了她在面对昭阳郡主时,有了些许底气。而且,经过此事,卫珩对昭阳的观感必然更差。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轻轻碰了碰发间的银簪。卫珩方才拂过簪子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占有。

或许,她可以换个思路。既然暂时无法离开,何不试着,在这囚笼里,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东西?比如,有限的“自由”?比如,探查真相的“机会”?

她需要让卫珩觉得,她的“顺从”是有价值的,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利大于弊。

机会很快再次降临。

几日后,卫夫人染了风寒,病势来得有些凶猛,连宫中太医都惊动了。卫珩虽公务繁忙,但每日晨昏定省,神色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沈未晞通过哑仆送来的膳食变化,敏锐地察觉到了府中的紧张气氛。她思索片刻,主动向看守水榭的侍卫提出,想为夫人绣一方安神辟邪的药草香囊,聊表心意。

侍卫将话传了上去,出乎意料的是,卫珩竟然准了,甚至还让云芷送来了一些安神药材和适合做香囊的料子。

沈未晞心知,这并非卫珩相信她的孝心,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观察。她不动声色,精心绣制了一个宝蓝色底、用金银线绣着祥云瑞草纹样的香囊,然后将云芷送来的药材仔细检查后,小心填入其中。她甚至在香囊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用特殊的针法,绣了一个微小的、代表“探查”的暗号——这是留给可能看到香囊内部结构的、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潜在盟友,云芷的信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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