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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的声音此刻冷冷响起:“既然手伤了,便不必绣了。来人,送沈姑娘回水榭休息,传府医看看。”

他这话,直接为这场风波画上了句号。

昭阳郡主纵然心有不甘,在卫珩明显的维护和云芷已然介入的情况下,也只能强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

沈未晞在丫鬟的搀扶下,低着头,一步步离开这喧嚣的是非之地。她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属于昭阳郡主的、冰冷刺骨的目光,以及另一道……来自主位方向,更加深沉难辨的注视。

回到汀兰水榭,府医来看过,确实只是小伤,开了些外用药便离开了。

哑仆退下后,水榭内只剩下沈未晞一人。她摊开手掌,看着被包扎好的指尖,眼神冰冷。

昭阳郡主今日一计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那篮有问题的丝线,云芷显然也察觉了异常,她会告诉卫珩吗?

更重要的是,卫珩今日的态度……他最后的出手维护,是因为看出了端倪,还是仅仅因为,她是他“所有物”,不容他人过分折辱?

沈未晞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绚烂的秋菊,心中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兴致。

赏菊宴看似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但她知道,自己与昭阳郡主的矛盾已然彻底摆上台面,再无转圜余地。

而卫珩……

她轻轻抚过受伤的指尖。

你这个看似稳固的囚笼,或许很快,就要被来自各方的风雨,敲打出裂痕了。

她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赏菊宴上的风波,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表面涟漪散去,内里却激流暗涌。

沈未晞被送回汀兰水榭后,府医前脚刚走,卫珩后脚便至。他挥退左右,独自走入水榭,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未晞被细布包裹的指尖上。

“伤得如何?”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不似关切,更像是一种确认。

沈未晞起身行礼,将受伤的手微微缩回袖中,低眉顺眼:“谢主上关心,只是皮外伤,不得事。”

卫珩走到她面前,并未像往常那般带着压迫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眸色深沉:“今日,你受委屈了。”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违和感。沈未晞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平静:“民女身份卑微,不敢言委屈。只是险些在宴上失仪,坏了主上和夫人的兴致,心中不安。”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绝口不提昭阳郡主的刻意刁难与那有问题的丝线,仿佛真的只在意自己是否“失仪”。

卫珩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他自然看出了昭阳的伎俩,也看到了沈未晞那看似意外、实则巧妙的化解。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更懂得审时度势,也更善于……利用形势。

“那篮丝线,云芷查验过了。”他忽然说道,目光紧锁着她的反应,“浸过‘软筋散’,虽不致命,但若长时间接触,会让人手足酸软无力,精神涣散。”

沈未晞适时地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与后怕:“软筋散?郡主她……”她适时住口,仿佛意识到失言,慌忙低下头,“民女……民女不知……”

她将一個被阴谋惊吓到、又不敢非议贵人的柔弱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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