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偷听

“难不成你怀疑灵清派的消失与蛮夷怪物跟阴兵有关？”陆昭轩在一根针扎入百会穴的时候发出“咝”的一声轻响。

“扎针的时候莫要言语，会影响疗效。”清珩迅速的将针扎入那些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穴位中，快到后面扎完了，陆昭轩都没感觉到。

清珩跑去搅了搅药炉上的药罐，添了几根柴火，扇了会儿风，又挑了挑火。

半刻钟之后，清珩将陆昭轩身上的所有银针都拔了出来，他只觉一股清润气流顺着经脉游走，方才酸胀凝滞的四肢百骸，竟豁然通透。

原本淤堵的胸口不再发闷，呼吸变得绵长顺畅，每一口气息都似带着草木清气，沁入肺腑。腰间的沉痛感悄然消散，僵硬的肩颈也能灵活转动，再无半分滞涩。

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却不黏腻，反而带着通体舒畅的清凉。他舒展四肢，伸展腰身时，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往日的疲惫与酸胀一扫而空，整个人轻飘飘的，神清气爽，连眼神都亮了几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多谢，日后用得着我陆某的地方，我必结草衔环，报答恩公。”陆昭轩对着清珩拱手作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给自己攒功德呢，朝堂中那一套在我这个江湖术士上可行不通。”

“既然我追查到此处，肯定跟这图腾脱不了干系，途中发生之事，你一一细说来，看能否找到万全之策。”

陆昭轩将自己知晓之事尽数告诉了清珩，但不知谈话尽数被柳老头听了去。

“此事可能跟玉葫芦有关。”里屋的门“吱呀”响了一下，老头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

陆昭轩看着清珩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来早就料到老头没有睡，只是自己的身份恐怕也瞒不住了。也罢，以前的皇帝早就死了，现在自己就是个乡野村夫，即使站在朝臣面前，也未必有人会认自己这个旧主，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让梦丫头好起来，自己能在暗中辅佐柏儿，能再有个开明盛世。

陆昭轩思虑之间，老头已经来到了石桌旁。

“当初我贪财，在地底盗出来玉葫芦，那玉葫芦静静卧于锦盒之中，通体透着浓郁如凝血的红，不似寻常翡翠的清透，反倒带着几分沉凝的厚重感。红韵从玉心缓缓晕开，边缘泛着淡淡的赤金光泽，宛若上好的朱砂混着熔金，在光线下流转时，竟似有鲜血在玉中缓缓涌动，诡异又绝美。”老头眯着眼睛描述当初见到玉葫芦的样子。

“后来我将玉葫芦带回家中，想找个合适的时候出手，但是当时达官贵族中都时兴镯子、玛瑙之类的物件，那玉葫芦就被我搁置了，后来年关将至，我儿媳在家洒扫，在柜子里看见了那个玉葫芦，心生欢喜，撺掇我儿子拿过去。”老头抿了一口石台上的清茶。

“我看那玉葫芦难出手，也不想他小两口因此事生了嫌隙，便将玉葫芦给了我儿媳，我原本以为符纸能镇得住那煞气，时间长了，煞气自然也就消散了，却不想就是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害了自己的儿子儿媳。”老头儿声音哽咽，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现在终于有勇气说出来了。

“煞物作祟，怪不得你。”陆昭轩拍了拍老头儿的背，像是感谢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我儿子儿媳的死前就跟二牛……”老头儿顿了顿，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二牛，“跟二牛之前症状一模一样，但是自己学的道法都是皮毛，根本没见过那种架势，后来遇见仙尊，可我儿子儿媳早已命数尽散，救不回来了。”

“多亏仙尊，我跟我孙儿才能活下来。”老头儿在夜色中抹了抹眼泪。

“除奸佞邪祟，树清正之气本就是我灵清派的职责，要不是老伯您帮我挡那后背一下，我怕也是要殒命。”清珩拿起茶壶，将三人的茶满上。

“对了，老伯您之前说那个玉葫芦上也有类似太阳的图腾？”清珩忙从腰间掏出一个手掌大的箱子，振振有词后，那箱子竟然变得跟寻常箱子一般大小。

他一只手轻轻一挥，那箱盖便打开了，他又抬了抬手指，仿佛一股无名力量将一个玉葫芦托起。

陆昭轩跟老头儿都别过头去，生怕又被这图腾迷了心智。

“放心吧，箱子里的东西都被我封印过，伤不了人的。”清珩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