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灵清派

“坐下聊聊吧，陆昭轩。”那男子感受到了二牛的气息，虽然双眼紧闭，但好似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你怎会知道我姓名。”二牛一脸疑惑，眼前男子看着不过与自己年岁相仿，即使会相面的本事，但是知道的未必有些太多了。

“你会相面？”陆昭轩开口问道，迈了几步，坐到药罐前的小板凳上，用扇子扇了扇火。

“是也不是。你有问题且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男子还是原先的样子，只是双唇微动。

“你是谁？”陆昭轩捡了一根不算粗的柴火，添进药炉里。

“我叫清珩，唤我清珩便可。”

“我是灵清派弟子，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

陆昭轩一个激灵，从板凳上站起，想去仔细看看那男子的脸。

灵清派自开国便与皇室缔结血盟，山门石碑刻着 “帝存派兴，帝亡派灭” 的誓言，世代相传，从未动摇。

开国之初，天下大乱，灵清派以镇派玄法助太祖平定四方，设结界护皇城安危，派中长老入宫为帝师，传道家修身治国之道。皇室则赐灵清派免税封地，建观宇供其修行，每逢大典，帝王必亲往山门祭拜，以表共生之谊。

百年间，王朝鼎盛时，灵清派受万民敬仰，香火鼎盛，门下弟子入朝为官者不在少数，以道法护佑国泰民安；王朝遇外敌入侵，玄真派弟子披甲上阵，以符箓破敌、阵法御疆，血染疆场亦无悔；皇权旁落、内乱四起时，玄真派倾尽派中资源，助帝王稳固基业，长老亲赴险境诛杀叛贼，哪怕山门遭战火焚毁，弟子伤亡过半，也始终坚守盟约。

可是后来，所有关于灵清派的一切都像毁尸灭迹般离奇消失，所有关于灵清派的记录就像从人间蒸发般。

“你一定好奇为什么灵清派突然人间蒸发了吧。”清珩好像猜到了陆昭轩会这般问，在他嘴角翕动的瞬间说了出来。

“有人说他们得道飞升，集体归隐仙境；也有人说他们触怒了天威，遭了灭顶之灾；更有人说他们为护某件秘宝，布下了绝世阵法，将整个教派与山门一同隐匿于天地之间。但无论何种猜测，都无人能证实，灵清派就这般从人间彻底蒸发，只留下一段缥缈的传说，供后人凭吊。”

“所以事实究竟如何？”陆昭轩眉头紧蹙，额角沁出细密汗珠，平日里严厉的眼眸此刻盛满焦灼，目光在院中四下扫视，带着几分慌乱。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连带着衣袖都被扯得发皱。

“我也想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暗中调查，可是关于当年的事，一点眉目都没有。”清珩虽言辞温和，但是却让人感到一丝乖戾。

“你假死遁走，将皇位传给柏儿，也算是好谋略，你以为穆闻年跟那些死去的阴兵能帮你阻挡蛮夷怪物是吧？你让一个不过十八的苗疆女子帮你练阴兵，真是好大的胆子。”清珩呵斥道。

陆昭轩猛地晃了晃身形，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又似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膝盖一弯，整个人险些栽倒，双手慌忙撑住地面才勉强稳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小腿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酸软感顺着经脉蔓延，连带着脚掌都发麻发木，再难挪动半步。额角冷汗涔涔滑落，顺着下颌滴在衣襟上，他喘着粗气，试图起身却只换来双腿一阵战栗，那股脱力的酸软感，让他连站直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你都知晓了？”陆昭轩用衣襟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可知那是苗疆禁术？”清珩缓缓睁开眼。

“我都知道，可是我别无他法，这是我跟闻年兄商量之后实在无路可走才想出的法子。”陆昭轩双手捶地。

“闻年兄说那那蛮夷怪物生得青面獠牙，身躯如巨熊般壮硕，浑身覆着粗糙坚硬的黑鳞，鳞片缝隙间渗着暗红血污，散发着浓烈的腥臊之气。它头颅生有三只扭曲的尖角，最长的一支泛着乌光，尖端还挂着碎肉与毛发，双目赤红如血，暴戾的光芒直射人心。

四肢粗壮如铁柱，利爪锋利似钢刀，每一次踩踏都让地面震颤，碎石飞溅。它嘶吼着扑来，声音如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双臂挥动间带着狂风，利爪划过空气发出刺耳锐响，普通刀剑根本对付不了，反而激怒了它。

更可怖的是其悍不畏死的凶性，即便被长矛刺穿肩胛，仍能反手撕裂靠近的士兵，獠牙咬断脖颈的瞬间，鲜血喷溅而出，它却仰头狂饮，眼神愈发嗜血。那股原始而狂暴的攻击力，如决堤洪水般势不可挡，所过之处尸骸遍地，无人能挡其锋芒，只留下一片狼藉与绝望。”

“我不能看着边疆五万将士都死在这种怪物脚下，我不能等着整个大雍朝灭了还无动于衷啊……”泪水顺着陆昭轩眼角滴落，像是诉说着连日来他的所有疲惫与煎熬，“我还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呢？”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往前看吧。”陆昭轩本以为清珩会将自己劈头盖脸一顿骂，没想到他会过来扶自己起来。

“我先为你施针吧，你也看出来了，尸煞那些玩意儿，常人根本无法控制，我与他交手，尚且要损耗灵力，你所谓的阴兵，不过就是成群结队的尸煞，万一最后不受控，伤了自己人，要如何是好？”清珩扶着陆昭轩到石椅上坐下，拿出了自己的针包，给陆昭轩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