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苏醒

“你且等等。”老头儿又起身近了里屋，拿出上次从石壁上凿下的图腾图案。

三人借着月色盯着这个图腾看了好一会儿，始终没看出什么眉目。

“叶叔，柳爷爷。”绮梦的声音突然从三人背后传来，声音比往日轻了许多，许是力气还未全部恢复过来。

“梦丫头醒了，终于醒了啊。” 老头儿拉着绮梦的小手，上下左右仔细打量。

绮梦被老头儿弄的一头雾水，“我记得不是在看外面敲锣打鼓吗，怎么现在回来了？还有这位是？”绮梦揉了揉脑袋，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突然在自己脑海里浮现。

“我记得自己跟着一个穿着青布裙，头上簪花的姑娘一起走，她比我看着年长几岁，她挽着我的胳膊，说前面有许多好吃的好玩儿的，让我往前一直走就行，我走着走着，她却不见了。”绮梦迷上眼睛，使劲回忆脑海中的场景。

日头悬在中天，金辉泼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得整条市集流光溢彩。朱红廊柱雕着缠枝莲纹，鎏金纹路在光下跳跃，与檐角垂落的铜铃相映成趣，风过处，铃声清脆撞碎在满街喧嚣里。

货摊鳞次栉比，锦缎织就的幌子迎风招展，赤金、明黄、绯红的绸缎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珠宝摊前，玛瑙、翡翠、珍珠串成的璎珞悬在描金托盘里，折射出细碎的金芒；香料铺的琉璃瓶中，藏红花、沉香、龙涎香散发着馥郁气息，瓶身描金的缠枝纹与香料的暖光交融，氤氲出奢华暖意。

叫卖声此起彼伏，货郎的铜铃、小贩的吆喝、银饰铺的敲击声交织成章。身着绫罗绸缎的行人往来穿梭，腰间玉佩碰撞出清脆声响，鬓边金钗随着步履摇曳，与市集的鎏金景致相映，恍若一幅流动的金碧长卷，每一处都浸着繁华与暖意。

“我看的入迷，又想给大黄做身新衣裳，就进了一家裁缝铺子，可是脚刚踏进门厅，一切都渐渐消散，我伸手触碰店小二，结果双手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我吓得不行，赶紧往外面跑。”绮梦拿起石椅上的茶壶，直接喝了起来，那些场景却越发清晰。

突然一阵狂风卷着细沙掠过街巷，鎏金的廊柱褪尽光泽，只剩斑驳木痕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檐角铜铃开始沉寂，断线的流苏垂落，厚厚的尘埃覆盖了眼前的一切。

货摊的轮廓在昏暗中模糊，锦缎幌子朽成碎絮，被风卷着掠过石板路。珠宝摊的描金托盘倒扣在地，玛瑙翡翠滚落尘中，失了璀璨；香料铺的琉璃瓶碎裂成片，残存的香屑混着泥沙，再无半分馥郁。

行人的笑语、货郎的吆喝、玉佩的轻响，不过片刻之间就都消散无踪。

“我着急忙慌，看着所有人和东西都消失不见，就一直沿着街道跑，跑着跑着就变天了，冷风直吹，乌云遮住了整片天，阴风怒号，还传出一阵阵恐怖的嘶吼声。”

“我怕的不行，找了一处破旧的屋子躲起来，就从破洞的窗户纸往外面看……”绮梦越说越紧张。

夜雾如墨，浸着森然寒气，漫过荒芜的古路、破败的牌坊，将星月裹得严严实实。那嘶吼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紧接着，远处传来细碎的拖拽声、呜咽声、金属碰撞的脆响，还有人声嘈杂。

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街道上。他们手上都拴着铁链。有年事已高的老人，有蹒跚学步的孩童，有一脸幽怨的姑娘，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八个手持长矛，牛高马大，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壮汉在队伍两旁跟着，凡是有人不听话，长矛一刺，就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人也瞬间化作灰尘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儿就起了雾，它们踩着雾霭前行，所过之处，草木枯萎，虫豸噤声。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原来你在这里啊！”

“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瞬移到自己面前，面具下眼睛的位置，眼珠子都被挖掉了，流着猩红的血水，我惊慌失措地捂住了嘴，后来又听到一个声音。”

“够了，走吧。”

“那壮汉像是瞬移般又到了队伍两旁，但是在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了那个穿青布裙说要带我玩儿的姑娘。”

“我怕的不行，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只能等，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等到雾气都消散了，才敢开门出去看，结果地上残留着一张纸，我拿着纸看了半天，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我折了折就塞袖子里了。”

“等我在醒来，就看见你们在此处。”绮梦边说边摸了摸袖口，没想到真从袖子里找出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