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房睡
几人收拾完,到分房时候又犯了难,家里一共就三间房,老爷子一间,剩下四个人怎么分又成了问题。
自己觉少,跟娃娃睡不来,梦丫头到底是个大姑娘了,突然间冒出的亲戚,到底是好是坏,自己也拿捏不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交代不过去,只能让梦丫头跟景淮睡一个屋了。
“淮儿,要不你跟梦丫头睡一个屋,叶叔跟大黄睡一个屋,成不?”老头还是跟之前一样,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先问过柳景淮,在做决定。
“好。”他低着头回道。他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像揣了个小小的火炉,连耳朵根都热得发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连呼吸都变得轻了些,刚好那一抹绯红被二牛看在眼里,他知晓年少时候的爱意涌动,有多弥足珍贵。
“我睡柴房吧,梦儿是个姑娘家,与人住总归是不方便的,大黄跟景淮住,梦丫头一间屋子,我去柴房。”二牛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原本束发的玉簪断了,几缕墨发垂在颊边,更衬得脸色无措。动作里满是虚弱,眼底的光也淡淡的,像蒙了层水汽,连声音都轻得像风。
“我跟叶叔睡一间屋子吧,这样还能照看叶叔。大黄跟梦儿妹妹睡我那间屋子。”景淮摸了摸鼻尖,脸更红了,仿佛一口气说完了这辈子都要说的话。
“好,那就听淮儿的,淮儿你去将屋子打扫出来,取干净的褥子给铺上。”
“好。”柳景淮转过身去拿褥子,又似从前一般寡言。
几人洗漱完毕,都累的不想动弹,直到申时又听到一阵敲门声,这才醒来。
“有人送来几包中药,没有见人。”老头还纳闷呢,没想到梦丫头接过话去,“这是前些时日给我叔买的药,让药房的掌柜送到这边的,柳爷爷你知道我离得远,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只有您我才能信得过。”
“您放心,药钱已经付了,这才送到东西就走了,我去给叶叔熬药,柳爷爷,你坐着歇会儿,大黄你去帮淮哥哥准备晚饭。”绮梦边说边向二牛使了个眼色。
两人在一旁打开药包,看见半截人参须,一下子心慌了,这人既然把药送到这里,就表示二牛已经暴露了行踪。
“这该不会是你那个仇家送来的吧?”绮梦一样样查看着药材,茯苓、当归、菟丝子、熟地黄,都是些固本回元的药材,也并无害处。
“可是送药材的人究竟是谁呢?”绮梦自言自语,又看了一眼二牛“咱两事先可说好了,我已经救了你三次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要是有仇家早日交代,现在不仅有我跟大黄,景淮哥哥还有柳爷爷都在这边,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连累我们好几条人命。”
“我会处理好的。”二牛有气无力地坐在旁边。
“唉,算了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有人送药,那你就好好吃,养好了在说其他的。”绮梦看着他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也不好在多说了。
院外药罐坐在火炉上,绮梦用小扇子缓缓扇着风,粗陶罐口凝着一圈淡白的水汽,药味儿便顺着这水汽缓缓腾起,带着点草木的厚重与温软,慢悠悠地往四处漫。
灶台那边,铁锅正滋滋响着,清油裹着姜片爆香的辛暖先钻出来,接着是嫩青菜入锅的脆响,混着猪油渣的咸香一起翻滚,鲜灵灵的烟火气裹着水汽往上冒。
“大黄,别添柴火啦,要炒焦了。”柳景淮看着满脸锅底灰,脸像个小花猫一样的大黄,又好气又好笑。
如此也好,至少现在淮儿愿意说话了,今天一天说的话比过去一年都多,有个伴好啊,有个伴好,淮儿自从没了爹娘之后,就沉默寡言,真怕憋出个病来。万一自己那天归西了,还有人照看淮儿。
老头儿看着几个人在院子里一副热闹场景,脸上的褶子又多了起来,笑着笑着一滴泪从眼角不自觉的流出来,景淮一天天长大,自己也一天天老了,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自己究竟能陪淮儿多久,自己也没数。
本以为一切会风平浪静,能过一段安生日子,可是到了傍晚,诡异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