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邪祟侵入
“他身子虚弱,生病还没好,很容易被邪祟入侵。”绮梦看着躺在地上的二牛,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翻出一块儿布,蒙在他眼睛上。
“大黄,你在这里照顾一下叶叔,我去找点草药。记住,墙面的画千万不要在看了,看多了就跟叶叔一样,会被画上的妖怪迷了心智,会抓去吃掉。”绮梦再三叮嘱过就出去林子里去了。
“石菖蒲、茯苓、天麻……”绮梦没想到这山里还有这么多宝贝草药,看来想治好二牛,也不成问题,天快黑的时候,她采了慢慢一筐药草,山里的药草珍贵,即使拿到集市上,也能卖个好价钱。
“叶叔,大黄,我回来啦。”绮梦带着小黄刚进去,就看见二牛悬浮在空中,他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后颈向上提拉,整个人以僵硬的姿态悬空。原本挺直的脊背弓成怪异的弧度,领口被脖颈处暴起的青筋撑得变形,双手在身侧蜷成鸡爪状,指节泛白到几乎断裂。
周身的空气仿佛凝固成透明的桎梏,将他固定在离地一米的高度。额前的碎发无风自动,根根直立,双眼被浓重的黑影覆盖,只余下眼白翻出,在昏暗里泛着瘆人的光。低沉的嗬嗬声从他喉咙深处滚出,每一次发声,身体便不受控地轻微抽搐,悬浮的位置也随之上下颠簸,像提线木偶失去了操控的节奏。
黑色靴子上,有淡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渗出,缠绕着他的脚踝向上蔓延。雾气所过之处,布料变得枯槁如陈年旧物。他脖颈向左侧猛地扭转,发出 “咔嗒” 的骨裂声,头颅以违背生理极限的角度歪斜着,目光死死钉向地面,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不属于他的、阴冷的笑。
“叶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绮梦被吓蒙了,一时间不知所措,她深呼吸一口,死人邪祟见多了,有什么好怕的,自己给自己壮胆。
她迅速从框子里找出紫乌草折断 ,涂抹在那个太阳图腾上,紫乌草黑色的汁液很快就侵染了图腾,只剩下一片黑。只听见从墙壁上传来“啊”的一声尖叫,让她脊背一阵发凉。
她强忍着不适,抓了一把糯米撒到二牛身上,又用茱萸不停地抽打二牛,终于让二牛有了些许意识,又重重摔到地上。
看到二牛呼吸渐渐平稳,这才看到角落里蜷缩着的大黄。
“大黄,醒醒,姐姐回来了。”绮梦轻轻拍了拍大黄,看着瑟瑟发抖晕倒的大黄,自己只能轻声安慰。
“姐姐,我怕。”大黄止不住的颤抖,迷迷糊糊中回道。
“姐姐已经将叶叔迷晕过去了,到明天早上不会出什么事。你要不跟姐姐在去一趟古玩街找一下柳爷爷,这种东西,姐姐恐怕对付不了。”绮梦摸了摸大黄的头。
“好。”就这样,两人在黑暗中一路小跑,小黄在前面开路,大黄累得气喘吁吁,绮梦就把他背着,背一会儿,跑一会儿,两人都没敢停,终于在三更天的时候敲响了柳爷爷家的门。
“柳爷爷,你在家不?”一道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扑到门前,梳着两条散乱的小辫,粗布衣裳沾满泥污,裤脚还挂着划破的口子,露出的小腿上蹭着暗红的血痕。绮梦却卯足了劲拍向门板,“砰砰砰 ——” 敲门声又急又轻,带着孩童特有的慌乱,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揪心。
“柳爷爷!柳爷爷求您开开门!”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怕惊扰旁人,压得细细的,却难掩眼底的惶恐,“柳爷爷,有脏东西,有脏东西缠上我叔叔了,求您救救他!” 泪水顺着她皴裂的脸颊滑落,砸在门阶的青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一边不停叩门,一边哽咽着重复:“求您了爷爷,再晚就来不及了……”
小黄也跟着“旺旺”叫,一声粗嘎的犬吠刺破沉寂,紧接着便像点燃了引线。
巷子里、院落中,大大小小的狗纷纷应声,粗嘎的、尖利的、雄浑的、急促的叫声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声网。有的前爪刨着地面,尾巴绷得笔直,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嘶吼;有的扒着院门踮脚狂窜,叫声尖利得几乎要划破耳膜;还有的循着声响狂奔,边跑边吠,脚步声与犬吠声撞在一起,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震颤。
整条街被这此起彼伏的犬吠笼罩,没有半分停歇的迹象,原本静谧的夜色,被搅得沸沸扬扬,满是不安的躁动。
骤起的声响吓得大黄浑身一僵,下一秒,他小嘴一瘪,眼眶唰地红了,豆大的泪珠顺着圆润的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湿痕。
“哇 ——” 撕心裂肺的哭声骤然响起,与犬吠声交织在一起。他张开双臂扑向身边的绮梦,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枯叶,脑袋埋在绮梦肩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里满是被惊吓的委屈与惶恐,连话都说不连贯:“姐姐…… 狗、狗好凶……” 即便被紧紧抱着,那此起彼伏的犬吠仍像鞭子似的抽在心上,让他哭得愈发撕心裂肺。
终于,门被打开了,柳景淮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回道,“梦姑娘,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