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送帝王

徐将军当即下令：“关闭宫门，严守九门，非奉旨不得出入！” 盔甲碰撞声与马蹄声交织，给原本就冷冰冰的皇城又加了一丝威严。

各宫宫灯尽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惨白的素灯。太监们提着宫灯奔走于宫道之上，传召宗室亲王、六部大臣的谕旨加急送出，红色宫墙在夜色中仿佛浸透着寒霜，连空气都带着凝固般的沉重。

天刚蒙蒙亮，文武百官身着丧服，在午门外整齐列队，哭声从朱雀大街一直蔓延至皇城根。远处的钟楼敲响丧钟，一声接一声，低沉而绵长，穿透京城的晨雾，原以为皇帝没了，昨天还在咒骂他的百姓会欢呼雀跃，可是好像没人脸上漏出那种大仇得报的喜色。

江山易主，到底是喜是悲，谁也不敢赌，徭役赋税自古以来就是悬在百姓头顶的一把利剑，要是赋税重了，这皇帝还不如不换。

金丝楠木打造的梓宫静静停放，周身裹着九层素色锦缎，四角悬挂的白绸在秋风中轻轻飘荡。八名身着孝服的抬棺力士，腰束麻绳，神情肃穆地躬身发力，随着礼部尚书一声 “起驾 ——”，沉重的梓宫缓缓离地。

只是盖棺前，果然有人趁乱去看了皇帝的尸骸，直到看见那假人与皇帝一模一样，这才放心离去。

御道两旁，禁军将士肃立如松，手中长枪拄地，目光低垂，不敢直视梓宫。沿途百姓早已跪伏在地，身着素衣，哭声震天，纸钱如白蝶般纷飞，落在每个人的肩头，沾着晨露的寒凉。

城门大开，城外早已备好的送葬队伍闻声上前，与宫中仪仗汇合。鼓手们击响丧鼓，鼓声低沉雄浑，与丧钟遥相呼应，震得人心头发颤。梓宫缓缓出城，身后是渐渐远去的红色宫墙，身前是通往陵寝的漫漫长路。

小姑娘被乱七八糟的声音吵醒，看着熟睡的小孩，那些血污难掩他白净的小脸蛋，许是喝了自己的血，现在已红润许多，看来是救活了。

“喂，小孩儿，醒醒，要出去要饭了。”小姑娘轻轻推了小孩儿一下。

“哼~哼~”小孩嘟囔着，用小手揉了揉眼睛。

“你叫什么啊？”小姑娘给小黄使了个眼色，小黄便跑过去舔起小孩脸来。

“嗯……”小孩儿用手护着脑袋。

“不会是烧傻了吧，烧傻了也好。”小姑娘手撑地站起来，“再不走今天就要饿肚子了。”

小孩儿被小黄舔的不耐烦了，终于爬了起来。

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人跟狗，“你们是谁啊，我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是我捡来的小跟班，我叫绮梦，他叫小黄，你不知道自己名字的话，我给你起一个，就叫大黄吧，我们仨以后就要相依为命了。”小姑娘双手抱胸，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才不跟狗起一个名。”小孩嘟囔着。

“这可由不得你，要想活下去，就只能叫大黄。”小姑娘边说边附身摸了摸小黄脑袋。

“哼！”

“以后就叫我梦姐姐，你个小屁孩儿。”绮梦边说边往外走，小黄好像对这个刚认的大哥很感兴趣，在他周围不停地蹭，一会儿跑到绮梦跟前，一会儿又摇摇尾巴跑到大黄跟前。

大黄即使不情愿，还是跟了过来。

按理来说，这日头高照，雾了该散了，可是都快正午了，这雾没有半点散去的迹象。从远处看，还呈现出淡淡的血色。

“跟近了，要是走散了，小心被妖怪抓走。”绮梦回头看了看小孩儿。

一听到妖怪，小孩儿不禁打了个寒战。虽然现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但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还是让他加紧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