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葫芦

“小梦来啦，今天又带来什么好东西啊？”一个佝偻着背，瘦骨嶙峋，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的老头问道。

他的这间铺子在周围十里八乡都是出名的命硬铺子，地底下玩出来的玩意儿，要是没个命硬的主，是镇不住的，那些邪乎的玩意儿都会被送到柳老爷子这边，被老爷子破除煞气之后，重新流入市场。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干的盗墓的活儿，养活了自己一家老小，可是做这行的注定不会太平，有一次老爷子得到一个玉血葫芦，回来后放到柜子里，按往常写了几道符纸镇住。起初老爷子以为跟普通物件没啥区别。没人知道这玉葫芦的来历，道听途说，是哪个皇帝赐给一民间女子的，后女子入宫成了妃子，给皇帝生下一个儿子，可妃子死后没入皇家陵寝，而是找了一块儿极阴之地草草下葬。

这墓地还是老爷子误打误撞发现的，本来没打算盗，可是心痒痒就摸黑下墓了，结果墓里除了这个玉葫芦，其他什么也没有。

自从有了玉葫芦，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老爷子才怀疑这玉葫芦有问题。老爷子儿子和儿媳都离奇死亡，死状极惨，而且老爷子住的地方开始寸草不生，老爷子为了保住家里唯一一个独苗苗，他的乖孙柳景淮，就搬到这里来了，再也没下过地底，勉强做些倒卖物件的小生意。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爷子同谁都没讲过。

“柳爷爷，您看看这个镯子值多少钱啊？”绮梦边说边从裤腰带上拿下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浅绿色的镯子。

大黄越看这个镯子，越觉得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镯子质地水润透亮，又无损伤，是个上好的玩意儿。但是小梦你知道的，这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多多少少是带点晦气的，这我也不能马上出手，还要找道士做法，弄干净了再去卖，这来回也费事的。爷爷就给你十两银子如何？”老人边说边看小梦，从那些细微的表情上，老人就知道小梦对价格是否满意。

“十两银子，行，那就这么说定了。”绮梦显然对这个价格很是满意。

两人交谈中，小黄还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柳景淮跟前，一人一狗玩儿了起来。

“可是这镯子至少价值百两。”大黄刚说出口，便被绮梦捂住了嘴巴。

“柳爷爷，这是我刚从乡下带过来的傻弟弟，算不来数，您别听他瞎胡说。”绮梦连连把大黄往后拉了几步，又上前去拿老头递过来的银子。

拿到银子在手上垫了垫，感觉差不多了，连连给老头道谢，带着小黄跟大黄走了。

“梦姐姐，这镯子出手价这么低，不是赔了吗？”大黄有些疑惑地问道。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能卖多少银子，是人家的本事，我们自己找不到买家，放在手上，就是块石头，现在要紧的就是填饱肚子。”绮梦用手紧紧护着刚到手的银子，这条古玩街，说白了就是从死人嘴里抢饭吃，只要自己觉得值，买珠还椟也是常有的事，最重要的还是看一个眼缘。

“走吧，我带你们去吃大餐。”绮梦拍拍胸脯，昂首挺胸地到包子铺。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乞丐，赶紧走远点儿。”包子铺的老板看见他们仨，拿起店门口的扫把就要赶人。

“瞧不起谁呢，不就几个破包子嘛，有啥吃不起的。”绮梦看着包子铺老板，高声道。

“我就不信今天吃不上口热乎饭。”绮梦气鼓鼓地走了一路，终于在街角看见一家卖烧鸡的。

“大黄小黄，今天我们不吃包子了，我们吃烧鸡。”

绮梦像看见新大陆似的，蹦蹦跳跳跑上前去，小黄“嗖”的一声窜的比绮梦还快，但看到后面的大黄，又一个转身跑了回来。

“老板，这烧鸡怎么卖啊？”绮梦两眼放光，闻着案板上的烧鸡，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五十个铜板就行，要的话给您拿一只。”老板热心地望着眼前两个小娃娃。

“好，一百个铜板就行。”老板边说边用纸包起来。

趁老板装东西的空档，绮梦蹲下去拿出一块儿银子，又麻利地扔给小黄，银子在小黄嘴里一趟，掉来下一小块儿。

“老板银子给你。”绮梦拿起小黄咬下的银子，在衣服上擦了擦，丢给老板，老板拿着银子，用牙咬了一下试试，又拿了十个铜板，同烧鸡一起递给绮梦。

“谢谢老板，老板生意兴隆。”绮梦拿着烧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跟大黄小黄一起大快朵颐起来，好久没吃的这么过瘾了。

烧鸡的油脂沾在嘴角，吃了一个半烧鸡，仨人都心满意足，用手抹了一把嘴，又拍了拍肚皮，望着彼此的样子，大笑起来，小黄又顺势舔了舔大黄的嘴，不停地摇尾巴。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大黄看着绮梦，吃饱了好像就可以玩儿了。

“回家种地。”绮梦斩钉截铁。

“可是哪里有地啊？”大黄一脸不解。

“自己开垦啊，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还是要自己种点东西，问老天讨点吃食。”绮梦以前帮爹爹阿娘种过地，怎么种地早已了熟于心。

“现在吃饱了，就要干活了。”绮梦用纸包着剩下的半只烧鸡，准备动身去买点农具。

扛着锄头两人一狗，边走边玩儿，一路往城隍庙去……

“奇怪，这雾怎么还不散？”往城隍庙的地方刚好经过白骨冢，那些血雾越来越浓，在重重浓雾中，隐隐约约能看到站起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