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夜袭
雪后初晴的云崖坳，晨雾还未散尽，山林间一片寂静，只有积雪从枝头滑落的“簌簌”声，偶尔夹杂着几声鸟鸣。石洼村依偎在山坳西侧的山脚下，窑洞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坡地上，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像一个个雪白的馒头。经历了连日大雪，村民们刚稍稍松了口气，却不知一股致命的危险，正在夜色中悄然逼近。
山坳外的密林里，潜伏着一伙五十余人的流民团伙。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脸上带着风霜与凶狠，手里握着生锈的铁器——菜刀、斧头，还有几根打磨锋利的长矛。这伙人流窜在周边山区已有数月，靠劫掠村落为生，大雪封山后，他们的物资消耗殆尽，早已饿得眼冒金星。几天前，他们侦查到云崖坳成立了联盟，聚居点分散，且冬季物资相对集中，便把目标瞄准了防守最薄弱的石洼村。
“头领，石洼村靠山林最近，夜里只有几个联防队员巡逻，咱们趁凌晨动手，定能得手！”一个瘦高个流民凑到领头的壮汉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领头的壮汉外号“黑虎”，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阴鸷：“都给我听好了，凌晨三更，趁他们睡得最沉的时候动手，不许出声，先控制住巡逻的，再抢粮食和衣物，遇到反抗的，直接下手，别留活口！”
流民们纷纷点头，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们在密林中潜伏到三更时分，夜色如墨，寒风刺骨，石洼村的村民们早已进入梦乡，只有几盏守夜的油灯还在窑洞里微弱地亮着。巡逻的联防队员是石洼村的陈刚和另外两名村民，连日的大雪让他们有些松懈，认为野兽和外人都不会在这种天气出没，便缩在避风的土坡后，靠着树干打盹。
黑虎一挥手，流民们如同饿狼般扑了出去，脚步轻得像猫，踩着厚厚的积雪，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靠近巡逻队员时，几名手持斧头的流民突然发难，不等陈刚等人反应过来，就被死死按住。陈刚挣扎着想要吹响哨子，却被一块破布堵住了嘴，斧头架在了脖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流民们冲进村落。
“砰砰砰！”沉闷的砸门声打破了村落的寂静。流民们用斧头和木棍砸着窑洞的木门，简陋的木门不堪一击，很快就被砸开。“都不许动！把粮食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黑虎的吼声在夜色中回荡，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村民们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手持铁器、面目凶狠的流民，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村民想要反抗，拿起床边的木棍和农具，却被流民们凶狠地打倒在地。石洼村的王大爷刚从床上爬起来，就被一名流民推倒，额头撞在炕沿上，鲜血直流；一名妇女紧紧抱着装粮食的陶罐，被流民一把夺过，推倒在地，陶罐摔得粉碎，粮食撒了一地。
“快，把粮食都装进袋子里！”黑虎指挥着流民们翻箱倒柜，窑洞里的杂粮、熏肉干、衣物被他们肆意抢夺。有的流民甚至不放过村民身上的冬衣，一把扯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还有的看到村民家里的陶罐、木具，也顺手搬走，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这穷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
村民们的哭喊声、流民的呵斥声、物品的破碎声交织在一起，石洼村陷入一片混乱。陈刚看着村民们被欺负，心急如焚，趁按住他的流民不注意，猛地挣脱开来，一拳砸在对方脸上，抢过哨子，用尽全身力气吹响。“呜——呜——”凄厉的哨声在夜色中响起，却因为风雪的阻挡，传播范围有限，只能让村落中心的村民听到。
“找死！”那名被打的流民怒吼一声，拿起斧头就朝陈刚砍去。陈刚躲闪不及，胳膊被砍中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但他没有退缩，忍着剧痛，捡起一根木棍，与流民缠斗起来，大声喊道：“大家快反抗！快点燃烽火！”
被惊醒的壮丁们听到哨声和陈刚的呼喊，纷纷拿起农具，冲出窑洞。他们没有像样的武器，只能用木棍、锄头、镰刀与手持铁器的流民对抗。石洼村的村长王大山身材魁梧，拿起一根粗壮的木杠，一杠砸在一名流民的背上，流民惨叫一声，倒在雪地里。“乡亲们，跟他们拼了！不能让他们抢走粮食！”王大山的吼声鼓舞了大家，村民们士气大振，与流民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然而，流民们不仅人数众多，还手持铁器，村民们很快就落了下风。几名壮丁被流民打倒在地，伤势严重；妇女和孩子们躲在窑洞里，吓得瑟瑟发抖，哭声不断。更让人绝望的是，石洼村的烽火台之前虽然被石岩指导着整改过，但负责值守的村民一时慌乱，找不到火种，等好不容易点燃柴火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而且柴火数量不足，浓烟稀薄，远在聚居中心和其他村落的联防队根本没有察觉。
黑虎见天色渐亮，担心拖延下去会引来支援，连忙喊道：“撤！带着东西快撤！”流民们闻言，纷纷扛起装满粮食和衣物的袋子，顺着山林的小路逃窜。临走前，一名流民还放了一把火，点燃了村口的一间柴房，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
流民们逃走后，石洼村一片狼藉。被砸坏的窑洞门、散落一地的粮食和衣物、被点燃的柴房冒着黑烟，还有五名受伤的村民躺在雪地里，呻吟不止。其中两名壮丁伤势最重，一人胳膊被砍伤，血流不止，另一人被斧头砸中了腿，无法站立；王大爷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另外两名妇女也受了轻伤。
王大山看着眼前的惨状，心疼得浑身发抖。他扶起受伤的陈刚，看着他流血的胳膊，声音哽咽：“陈刚，你怎么样？”陈刚咬着牙，摇了摇头：“村长，我没事……粮食被抢走了30多斤，还有不少衣物和陶罐……得赶紧派人去聚居中心报信，让联盟派支援来，说不定还能追上那些流民！”
王大山点点头，立刻说道：“好！你快去包扎伤口，我让二牛和小三去报信！”二牛和小三是村里年轻力壮的后生，两人身上只受了点皮外伤，听到村长的吩咐，立刻裹紧冬衣，拿起两根木棍当拐杖，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聚居中心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雪后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但石洼村的村民们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他们看着被劫掠后的村落，看着受伤的乡亲，脸上满是悲痛和愤怒。王大山站在村口，望着二牛和小三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期盼——希望联盟能尽快赶来，不仅能救治受伤的村民，还能帮他们追回被抢走的物资。他心里也暗暗后悔，之前没有严格按照联盟的要求做好预警和防卫，才让流民有机可乘，给村民们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