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学校

大雪封山的日子里,云崖坳的乡亲们无法外出劳作,田地里的农活停了,山林里的狩猎也暂时搁置。但这并不意味着日子变得枯燥——聚居中心的启蒙点窑洞里,每天下午都会响起阵阵欢声笑语,一场名为“围炉学技”的活动正在热闹举行。这里没有冰冷的寒风,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塘;没有繁重的劳动,只有知识与技能的传递,孩子们在温暖的氛围中,继续学习、增长见识。

启蒙点的窑洞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铺着干燥的稻草,墙角堆着整齐的木柴。窑洞中央,挖了一个半米见方的火塘,里面燃着熊熊燃烧的炭火,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将整个窑洞映照得暖意融融。火塘周围,摆放着十几张简陋的木凳,是林清河特意为孩子们赶制的。每天下午,四个聚居点的孩子们都会在家长的护送下,踩着积雪,来到这里聚集,少则二三十人,多则四十余人,年龄从六岁到十二岁不等,个个穿着厚实的冬衣,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围炉学技”没有固定的老师,村里的长辈们轮流前来授课,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负责第一堂课的是核心村的老木匠林伯,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手上布满了老茧,那是一辈子与木头打交道的痕迹。林伯坐在火塘边的主位上,孩子们围坐在他身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

“孩子们,你们知道咱们云崖坳的窑洞是怎么建起来的吗?”林伯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却有力。孩子们摇摇头,齐声回答:“不知道!”

林伯笑了笑,开始讲述洪水过后的求生故事:“那时候,洪水刚退,到处都是淤泥和碎石,咱们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沈姑娘带着大家找地势平缓的山坡,用黏土混合稻草夯实墙体,用茅草铺盖屋顶,一点点搭建窑洞。刚开始,窑洞总漏水,大家就反复修补,有的人手磨破了,有的人腰累酸了,却没有一个人放弃。后来,林清河师傅改进了搭建方法,窑洞才变得又牢固又保暖。”

他顿了顿,指着窑洞的墙壁说:“你们看这墙,每一寸都凝聚着大家的汗水。现在的安稳日子来之不易,你们要好好读书、学本事,将来才能守护好这片家园。”孩子们听得格外认真,有的低下头,若有所思;有的握紧小拳头,眼神坚定。年纪最小的小石头抬起头,问道:“林伯,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呢?”

林伯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你们现在好好学习,学好识字、算学,学好手艺,将来就能帮着建更好的房子,种更多的粮食,让联盟越来越强大。”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不同的长辈前来授课。核心村的记账先生李大叔教孩子们认简单的字卡,字卡是用麻纸做的,上面用木炭写着“山”“水”“田”“粮”“联盟”等常用字。李大叔拿着字卡,逐字教孩子们认读,声音洪亮:“这个字念‘田’,咱们种庄稼的田地,大家跟着我念:田——”孩子们齐声跟读,声音清脆:“田——”

为了让孩子们巩固学习成果,李大叔还找来一些光滑的小石子和野果,教孩子们做算学游戏。“大家手里都拿五个石子,我说出数字,你们就拿出相应数量的石子,好不好?”“好!”孩子们齐声答应。“三!”李大叔喊道,孩子们立刻从手里的石子中数出三个,举了起来。“七!”孩子们便把手里的五个石子都举起来,再从旁边的野果里拿两个补上。窑洞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孩子们在玩乐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简单的加减法。

周郎中也来了,他带来了自己编撰的草药口诀和几种常见的草药标本,有柴胡、紫苏、金银花。他把草药标本摆在地上,让孩子们观察形状、闻气味:“大家看,这是柴胡,叶子边缘有锯齿,根部是灰褐色的,能治发烧;这是紫苏,叶子是紫绿色的,闻起来有清香,能驱寒。”

他教孩子们背诵草药口诀:“柴胡根,治发烧,紫苏叶子驱寒好;金银花,开黄花,清热解毒效果妙。”孩子们跟着念,朗朗上口,很快就记住了。周郎中还教孩子们如何辨认草药标本,告诉他们:“这些草药都长在山里,遇到小感冒、小冻伤,就能用它们煮水喝,或者涂抹伤口。”年纪稍大的阿明问道:“周郎中,要是我们认错了草药怎么办?”

周郎中笑着说:“所以要仔细看、仔细闻,不确定的就不要用,回家问大人或者来问我。学手艺要认真,不能马虎。”

陈秀娘也经常来参加活动,她教孩子们编草绳、折纸花。她带来了柔软的稻草和彩色的麻线,手把手地教孩子们编草绳:“先把稻草分成三股,然后左边的一股压在中间的一股上,右边的一股再压在左边的一股上,反复这样编,就能编出结实的草绳了。”

孩子们学得很认真,小手指笨拙地穿梭在稻草之间,有的编得歪歪扭扭,有的很快就掌握了技巧。陈秀娘耐心地指导着,遇到编不好的孩子,就握着他们的手,一步步教。“别着急,慢慢编,熟能生巧。”她温柔地说。

不一会儿,孩子们就编出了一根根长短不一的草绳,有的还在草绳上系上了折纸花。小石头举着自己编的草绳,兴奋地说:“陈大娘,你看我编的!以后我可以用它绑柴火、绑农具了!”陈秀娘笑着点头:“小石头真厉害,编得真结实。”

窑洞里暖意融融,火塘里的炭火越烧越旺,映照着孩子们认真的脸庞。他们时而聚精会神地听长辈讲课,时而积极地举手提问,时而为学到的新技能欢呼雀跃。长辈们也格外有耐心,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结合云崖坳的实际情况,把知识和技能一点点传递给孩子们。

除了学习知识和技能,孩子们还在潜移默化中传承着联盟的核心精神。林伯讲的求生故事,让他们懂得了“坚韧”;李大叔教的算学游戏,让他们学会了“合作”;周郎中的草药教学,让他们明白了“自救”;陈秀娘的手工课,让他们体会了“实践”。这些精神如同种子,在孩子们的心里生根发芽。

有一次,年纪小的小花不小心把字卡掉在了火塘边,烧了一个角,急得快哭了。旁边的大哥哥阿明立刻安慰她:“别哭,我帮你修。”他找来一小块麻纸和木炭,小心翼翼地把烧掉的部分补画好,还帮小花重新写了上面的字。小花破涕为笑,说道:“谢谢阿明哥哥。”这样的互助场景,在“围炉学技”活动中屡见不鲜。

沈月明偶尔也会来看看孩子们,看着他们在温暖的窑洞里快乐学习、健康成长,心里充满了欣慰。她知道,这些孩子是联盟的未来,他们学到的不仅是知识和技能,更是联盟“互助、坚韧、团结”的精神内核。只要这些精神能一代代传承下去,云崖联盟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夕阳西下,“围炉学技”活动结束了,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告别长辈,在家长的陪伴下,踏着积雪回家。窑洞里的火塘渐渐熄灭,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炭火的温暖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这场大雪封山带来的不便,因为“围炉学技”而变得有意义;而这些在火塘边学到的知识、技能和精神,将会伴随孩子们一生,成为他们未来守护家园、建设联盟的宝贵财富。云崖坳的希望,正在这温暖的窑洞里,悄然成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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