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违规上心
想象总是美好的,但现实终究是残酷的。等傅清宴敷冰块觉得腿好受点后,准备去找沈则,又被赵管家告知因为他的不听话,他父亲要关他禁闭,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让他出来。
这一关就是一周,沈则除了前两天发消息给他问他怎么不去学校了,打了几个未接电话,后面就在没发过消息。
只是告诉傅清宴他的发小林叙回来了,他去接机陪玩了有机会可以一起见一面。
傅清宴拿回手机的第一时刻就回了沈则的消息,除了沈则给他发的那几条消息外,就只有他的助教发消息问他好久回学校。
傅清宴把最后一块黏土放进塑封袋时,窗玻璃上刚好撞碎了几滴雨。初秋的雨总带着股沁骨的凉,他下意识拢了拢薄针织衫的袖口,指尖触到衣料上细微的纹路——这件衣服还是上周沈则随手扔在他工作室的,说是“路过商场顺手买的,你穿应该合身”。
那时沈则靠在门框上,指尖转着车钥匙,漫不经心地扫过他桌上的雕塑稿:“傅大艺术家,下周商学院有个交流会,你要不要来?就当……陪我撑撑场面。”
傅清宴当时没抬头,只是把黏土揉成规整的方块,冷清的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散:“我还有稿子要改。”
他其实是怕的。怕去了那种满是西装革履的场合,自己与那样的场景得格格不入;更怕看到沈则和那些谈笑风生的同龄人在一起时,他不想看见沈则对别人笑,只想沈则对自己笑。
人人都戴着假面具,都有目的,说着违心恭惟的话,令人作呕的假笑,没有一个真心的。
所以他与之,格格不入。除了必须参加的家庭聚会,也只有就上次被老爷子强压去的那场商宴的经历。
还有上次遇见沈则的那块宴会。真的很烦,不喜欢,人人都报有目的,人人都是真心。但,世上不如意之事如过江之鲫,自己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
就连沈则都是带着他的目的接近的傅清宴,要说不知道那可太假了,但谁让傅清宴喜欢,清醒着沉沦,最后受伤,独自舔伤。
傅清宴喜欢美好的过程,至于结果听天犹命,大不了一无所有,拥有的只有那么多,沈则想要可以尽数拿走。
手机在桌面上震了震,屏幕亮起时,“沈则”两个字像颗小石子,猝不及防砸进他平静的心湖。傅清宴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三秒,才慢腾腾地划开屏幕,是条语音消息,背景里隐约有喧闹的音乐声。
“傅清宴,”沈则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尾音微微上挑,“我跟林叙在外面吃饭,他说你上次做的那个小猫挂件挺可爱,你那还有同款吗?。”
傅清宴的指尖顿了顿。他想起上周沈则刚看到那个挂件时,只是捏在手里转了两圈,随口说了句“幼稚”,转头就放在了车的储物格里,后面又挂在包上,现在却又说是林叙想要——也是,沈则怎么会真心喜欢这种小东西。
但他还是由衷的感到开心,只是明明开心时人的嘴角是都往上扬的,为什么他的开心却是嘴角往下撇的。他明明应该很开心的,怎么贪念的更多了。
他没立刻回消息,而是起身走到窗边。雨丝斜斜地织着,把远处的写字楼晕成一片模糊的轮廓。工作室里只开了盏暖黄色的小灯,黏土的腥气混着雨水的潮气,在空气里漫开。傅清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缝里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白色黏土,像极了小时候被独自留在家里时,指尖攥着的那团没人陪他玩的橡皮泥。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林叙发来的照片。是的,他和林叙加上微信了,在三天前,沈则拿他手机加的。
照片里沈则正低头剥小龙虾,嘴角沾着点红油,林叙的手在镜头外比了个耶,配文:“你家沈则剥虾还挺熟练,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给你剥。”
傅清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盯着照片里沈则微抬的侧脸,喉结动了动,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着那句“你家沈则”,最后还是把照片保存到了相册深处——那个文件夹里,已经存了七张沈则的照片,有他靠在车旁打电话的样子,有他在商学院门口和同学说笑的样子,每一张都是他偷偷拍的,没敢让任何人知道。
“嗡嗡——”手机第三次震动,这次是沈则的电话。傅清宴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喂?”
“怎么不回消息?”沈则的声音里还带着点笑,背景音里的音乐声更清晰了,“林叙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不过他确实挺喜欢那个挂件,你要是有空……”
“我有空。”傅清宴打断他,指尖掐进了掌心,“明天我雕好,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沈则的声音:“也行,明天下午我在商学院的图书馆,你直接过来就行。对了,”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上次说你胃不好,别空腹过来,图书馆楼下有家粥铺,味道还不错。”
傅清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意在胸腔里慢慢散开。他看着窗外的雨,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些:“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傅清宴站在窗边愣了很久。雨还在下,但他好像没那么冷了。他走到工作台前,拿出一块新的黏土,指尖捏着黏土慢慢塑形——这次他要雕得更精致些,要让沈则看到的时候,能真心说一句“好看”。
第二天下午,傅清宴提前半小时到了商学院的图书馆楼下。他没去买粥,只是攥着装着挂件的小盒子,站在树荫下等沈则。初秋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的白衬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看到沈则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时,心跳突然加快了。沈则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拿着几本书,走路的姿势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眼。
“傅清宴?”沈则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怎么这么早?不是让你先去买粥吗?”
傅清宴把小盒子递过去,声音小小的:“我不饿。这个……给你,林叙要的挂件。”
沈则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小猫挂件比上次那个更精致,眼睛是用黑色的黏土细细捏出来的,爪子上还刻了几道小小的纹路。他捏着挂件转了转,抬头看向傅清宴,嘴角勾了勾:“你还挺用心。”
傅清宴的耳尖红了,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没什么,顺手的事。”真的有病了。
“走吧,”沈则把挂件放进兜里,转身往图书馆里走,“我还有点东西要拿,你跟我一起上去?”
傅清宴点点头,跟在沈则身后走进图书馆。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和空调的风声。沈则走在前面,脚步很轻,傅清宴跟在后面,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背影上——白衬衫的后颈处有颗小小的痣,他上次帮沈则捡落在地上的书时,不小心看到过。
走到三楼的阅览区,沈则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停下,弯腰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等久了吧?我刚才跟教授讨论课题,忘了时间。”
傅清宴摇摇头:“没有,我也刚到。”
沈则拿起外套,转身时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傅清宴下意识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笔杆,就和沈则的手撞在了一起。两人的指尖同时顿住,傅清宴能清晰地感觉到沈则掌心的温度,比他的手热很多。
他猛地缩回手,站起身,耳尖红得更厉害了:“我……我先下去了,你忙吧。”
沈则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把笔捡起来,放进笔袋里:“急什么?我送你下去。”
两人并肩走在楼梯上,谁都没说话。傅清宴能闻到沈则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图书馆里的墨香,让他的心跳一直没慢下来。走到一楼门口时,沈则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傅清宴,”他顿了顿,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下周的交流会,你真的不来吗?”
傅清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抬起头,撞进沈则的眼睛里。沈则的眼神很亮,带着点他看不懂的情绪,让他一时忘了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沈则的手机响了,是林叙打来的。沈则接起电话,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漫不经心:“喂?什么事……我在图书馆门口,跟傅清宴在一起……你别过来了,我等会儿还要去见教授……行,晚上再说。”
挂了电话,沈则看向傅清宴,耸耸肩:“林叙说要过来找我,我让他别来了。”他顿了顿,没再提交流会的事,只是说,“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路上小心点。”
傅清宴点点头,攥着衣角,声音很轻:“你也是。”
他转身离开时,没看到沈则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沈则摸了摸兜里的小猫挂件,指尖能感觉到黏土的细腻,他想起刚才傅清宴慌乱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好像,跟傅清宴待在一起,也没那么无聊。
傅清宴走在回家的路上,暖橙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融融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尖,还是热的。他想起刚才沈则问他要不要去交流会时的眼神,心跳又加快了些。或许,他可以试着勇敢一点,或许,沈则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在意。做朋友一点也不好了,他想贪心的要更多。
他走到街角的便利店,进去买了一盒薄荷糖——是沈则喜欢的柠檬味。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带着点微甜,就像刚才和沈则在一起的时光,虽然短暂,却足够让他开心很久。
只是傅清宴没看到,在他走进便利店的时候,沈则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沈则看着他走进便利店的背影,摸了摸兜里的小猫挂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拿出手机,给林叙发了条消息:“交流会的事,我再想想。”
林叙很快回复:“怎么?你不会真对傅清宴动心了吧?沈则,你可别忘了,我们当初就是开个玩笑。”
然后又很快的发来一句 “你要真的动心,那这个赌约就最好别让他知道。傅家一堆破事,傅清宴身体又不好,你可得想好。”
沈则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手机放进了兜里。他发动车子,看着便利店的门,心里第一次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许,这个玩笑的赌约,已经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他对傅清宴上了心,他知道傅清宴被关禁闭的事,为什么只在前两天发了消息,后面就不发了,因为沈则发现人只有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才让人安心。金钱和权力,人也一样,只有握在自己手心才踏实。
他派人跟踪调查过傅家两夫妻,发现双方各自和真爱一起美满的生活,膝下都有一个儿子和女儿。难怪罚起傅清宴时下死手,因为不爱,所以不怜惜。
喜欢上傅清宴是很顺其自然的事,他那么好,明明满脸清冷不近人情,但相熟后却像只小猫,容易害羞脸红,不懂拒绝,让人想蹂躏搓圆,埋肚子吸猫,违规上心。
沈则是上天送给傅清宴的美丽瑰宝,是傅清宴的守护天使,哆啦A梦,喜欢沈则没有道理可言,他那么好。
一往而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