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裹着风

正午的太阳像块烧红的铁板，把柏油路烤得滋滋发响，空气里飘着汽车尾气和路边小吃摊的油烟味，混在一起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赵若瑾拽了拽头上的遮阳帽，帽檐压得极低，还是挡不住扑面而来的热浪，额前的碎发早就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

赵若瑾：还有几单？

她侧头问身边的聂浩然，声音被热风卷得有些发飘。聂浩然正低头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蓝灰色的外卖服后背已经洇出一大片汗渍，像幅抽象的地图。

聂浩然：三单，

他抬眼，眼角眉梢沾着点疲惫，却还是弯了弯嘴角，

聂浩然：最后这几单送完就能去吃冰粉了，你最爱的那家，加双倍红糖。

赵若瑾“嗯”了一声，伸手帮他扯了扯粘在脖子上的衣领，指尖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像触到了暖气片。

赵若瑾：早知道这么热，我就该把店里的小风扇带来。

聂浩然：别瞎折腾，

聂浩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聂浩然：你能来陪我就挺好，不然我一个人跑着更无聊。

他发动电动车，车筐里放着两个外卖袋，还有一小束用玻璃纸简单包着的小雏菊，是早上赵若瑾从店里顺手摘的，嫩黄的花瓣在烈日下依旧精神抖擞。

第一单是写字楼的咖啡，聂浩然把车停在楼下，赵若瑾跟着他跑进电梯。电梯里冷气十足，两人身上的热气瞬间凝结成小水珠，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

聂浩然：麻烦帮我按下23楼，谢谢。

聂浩然对门口的姑娘说，声音带着点气喘。姑娘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外卖服上，又瞥了眼赵若瑾，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赵若瑾没在意，转头看聂浩然，他正低头整理外卖袋，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滴在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

赵若瑾：你看你，汗都流成河了。

她掏出纸巾，踮起脚帮他擦了擦。

聂浩然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动作，嘴角噙着笑。

聂浩然：没事，跑惯了就不怕热了。

电梯到了23楼，门一开，一股冷气夹杂着办公区的打印机墨味涌了出来。聂浩然报了手机号后四位，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过来接外卖，看到赵若瑾时愣了一下，随口问：

万能女顾客：这是你女朋友啊？还陪着送外卖呢。

聂浩然：嗯，

聂浩然笑得一脸骄傲，

聂浩然：她心疼我，来给我当助手。

赵若瑾脸有点红，轻轻推了他一下。女人笑着接过咖啡：

万能女顾客：真羡慕，我对象要是有这觉悟就好了。你们俩挺配的，郎才女貌。

聂浩然：谢谢姐。

聂浩然说着，拉着赵若瑾往外走，电梯里的冷气还没散尽，赵若瑾却觉得心里暖暖的，比冷气还舒服。

出了写字楼，热浪再次袭来，赵若瑾忍不住皱了皱眉。聂浩然看在眼里，从车筐里拿出一瓶冰水递给她：

聂浩然：快喝点，别中暑了。

赵若瑾：你也喝。

赵若瑾拧开瓶盖，先递到他嘴边。聂浩然仰头灌了几口，水珠顺着嘴角往下流，赵若瑾伸手帮他擦掉，指尖带着冰水的凉意，聂浩然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聂浩然：下一单是小区，有点绕，你坐稳了。

聂浩然发动车子，电动车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风迎面吹来，带着点热气，却比站着不动强多了。赵若瑾伸手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均匀的呼吸。

小区里绿树成荫，比马路上凉快不少。聂浩然停好车，拿起外卖袋：

聂浩然：我去送，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赵若瑾：我跟你一起去。

赵若瑾说着，跟在他身后。小区的楼道没电梯，他们要爬六楼。聂浩然提着外卖袋，脚步轻快，赵若瑾跟在后面，爬了三层就气喘吁吁。

聂浩然：慢点，不用急。

聂浩然回头等她，伸手想扶她。

赵若瑾：没事，我能行。

赵若瑾摆摆手，咬着牙往上爬。到了六楼，她扶着墙大口喘气，聂浩然已经敲响了门。

门开了，是个老太太，看到聂浩然就笑了：

万能女顾客：小伙子，又麻烦你了，这么热的天还跑上来。

聂浩然：应该的阿姨。

聂浩然把外卖递过去。

老太太接过外卖，看到旁边的赵若瑾，好奇地问：

万能女顾客：这是你女朋友啊？长得真俊。

赵若瑾：阿姨好，我是他女朋友，陪他来送外卖的。

赵若瑾笑着打招呼。

万能女顾客：真好真好，

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万能女顾客：现在的年轻人能这么互相体谅不容易，你们要好好的。

她转身进屋，拿了两个桃子出来，塞给他们，

万能女顾客：刚摘的，甜着呢，你们拿着吃。

聂浩然：不用了阿姨，我们不能要你的东西。

聂浩然推辞着。

万能女顾客：拿着吧，不值钱的东西，天这么热，补充点水分。

老太太硬把桃子塞到赵若瑾手里，

万能女顾客：小姑娘这么漂亮，可得照顾好自己，别跟着他遭罪。

赵若瑾：阿姨，不遭罪，陪着他就好。

赵若瑾把桃子揣进兜里，心里甜滋滋的，比桃子还甜。

下楼的时候，赵若瑾把一个桃子递给聂浩然：

赵若瑾：你吃，阿姨特意给的。

聂浩然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溢，甜得入心：

聂浩然：真甜，比买的好吃。

赵若瑾：那是，阿姨自己种的肯定甜。

赵若瑾也咬了一口，桃子的清甜混着夏日的气息，让她觉得浑身都舒服多了。

最后一单是一家蛋糕店的外卖，要送到一个商场的甜品店。聂浩然把车停在商场停车场，两人一起走进商场，冷气瞬间包裹住他们，赵若瑾舒服地叹了口气。

赵若瑾：还有多久到午高峰结束？

赵若瑾问，她看了看手机，已经一点多了。

聂浩然：快了，送完这单就差不多了。

聂浩然看了眼手机，

聂浩然：甜品店在三楼，我们走扶梯上去。

扶梯上，赵若瑾看着聂浩然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虽然穿着普通的外卖服，脸上还带着汗水，可在她眼里，怎么看都好看。

聂浩然：看我干嘛？

聂浩然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

赵若瑾：看你帅啊。

赵若瑾毫不避讳地说，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聂浩然愣了一下，随即耳根有点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聂浩然：就你嘴甜。

到了甜品店，店员接过外卖，笑着说：

万能老板：辛苦你们了，这么热的天还跑过来。对了，你们是情侣吗？真般配。

赵若瑾：谢谢。

赵若瑾笑着回答，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走出商场，太阳依旧毒辣，可赵若瑾却觉得没那么热了。聂浩然发动车子，往冰粉摊的方向开去。

聂浩然：累不累？

聂浩然问，声音温柔。

赵若瑾：有点，但还好。

赵若瑾靠在他背上，

赵若瑾：以前总觉得你送外卖挺轻松的，今天才知道这么辛苦。

聂浩然：习惯了就好，

聂浩然笑了笑，

聂浩然：为了我们以后能过上好日子，辛苦点也值得。

赵若瑾心里一酸，伸手搂紧了他的腰。她想起自己的花店，每天守着一屋子的花香，虽然也辛苦，可比起聂浩然在烈日下奔波，实在是轻松多了。以前她总抱怨他陪自己的时间少，现在才明白，他是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

冰粉摊前人不多，老板看到聂浩然，笑着打招呼：

万能老板：浩然，今天怎么这么晚？这位是？

聂浩然：李叔，这是我女朋友，若瑾。

聂浩然介绍道，

聂浩然：今天陪我送外卖，刚忙完。

万能老板：哦，原来是未来老板娘啊，真漂亮。

李叔笑着给他们盛冰粉，

万能老板：多加点红糖和山楂，给老板娘尝尝鲜。

赵若瑾：谢谢李叔。

赵若瑾笑着道谢。

两人找了个树荫下的桌子坐下，冰粉冰凉甜爽，一口下去，所有的燥热都烟消云散。赵若瑾挖了一大勺冰粉，递到聂浩然嘴边：

赵若瑾：你吃。

聂浩然张口吃下，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他看着赵若瑾，眼里满是温柔：

聂浩然：以后别陪我送午高峰了，太晒了，我心疼。

赵若瑾：我不觉得晒，

赵若瑾摇摇头，

赵若瑾：能陪着你，一起努力，我觉得很幸福。

她从包里拿出那束小雏菊，递给聂浩然，

赵若瑾：这个给你，放在车上，看着也舒心。

聂浩然接过小雏菊，嫩黄的花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凑到鼻尖闻了闻，花香清新，驱散了身上的汗味。

聂浩然：真好看，谢谢老婆。

赵若瑾：谁是你老婆，还没结婚呢。

赵若瑾脸一红，嘴上反驳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聂浩然：早晚都是。

聂浩然笑着，把小雏菊重新放回车筐里，小心翼翼地，生怕被碰坏。

吃完冰粉，太阳稍微柔和了一点。聂浩然骑着电动车，带着赵若瑾往家的方向开去。风迎面吹来，带着小雏菊的清香，还有聂浩然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在一起，成了赵若瑾最熟悉也最安心的味道。

赵若瑾：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摘一束花放在车上吧。

赵若瑾说，声音轻轻的。

聂浩然：好啊，

聂浩然笑着点头，

聂浩然：这样我送外卖的时候，就能时刻想到你了。

赵若瑾：那你也要答应我，注意安全，别太拼了。

赵若瑾搂紧他的腰，把脸贴得更近。

聂浩然：我知道了，

聂浩然点点头，

聂浩然：有你陪着，我肯定会好好的。

电动车在马路上缓缓行驶，车筐里的小雏菊在风里轻轻摇晃，花香裹着风，飘向远方。赵若瑾看着聂浩然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希望。

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整体。路边的路灯渐渐亮起，温柔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也照亮了他们充满憧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