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体温计

凌晨两点，出租屋的空调还在低低嗡鸣，赵若瑾翻了个身，手背无意间碰到身边人的额头，猛地一个激灵。

赵若瑾：浩然？

她撑起身子，指尖顺着他的脸颊滑到脖颈，滚烫的温度让她心里一紧，

赵若瑾：你发烧了！

聂浩然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唇干裂，含糊地哼了一声：

聂浩然：没事……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有点着凉。

他想抬手推开她，胳膊却软得没力气，

聂浩然：别管我，你明天还要上早班，快睡。

赵若瑾：睡什么睡！

赵若瑾立刻爬起来，摸黑找到手机点开手电筒，光束照在聂浩然脸上，能看到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赵若瑾：都烧得说话没力气了，还硬撑。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

赵若瑾：我去拿体温计。

抽屉里的体温计冰凉，赵若瑾攥在手里捂了捂，才轻轻塞进聂浩然腋下：

赵若瑾：夹好，五分钟。

她转身去卫生间，拧了条凉毛巾，回来敷在他额头上，

赵若瑾：难受就说，别憋着。

聂浩然闭着眼，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

聂浩然：有点晕，浑身疼。

他往她手边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大狗，

聂浩然：若瑾，你别忙了，我睡一觉就好。

赵若瑾：胡说，发烧哪能硬扛。

赵若瑾坐在床边，指尖顺着他的头发轻轻梳理，

赵若瑾：昨天让你别接那单远单，你偏不听，下那么大雨还往外跑，现在好了吧？

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得很。

五分钟一到，她小心翼翼抽出体温计，借着手机光一看，眉头拧得更紧：

赵若瑾：38度9！都快烧到39度了，得吃药。

她翻出常备的退烧药，又倒了杯温水，把聂浩然扶起来，

赵若瑾：来，先吃药，吃完再睡。

聂浩然靠在她怀里，头歪在她肩膀上，乖乖张嘴吞下药片，喝了两口温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聂浩然：你身上好凉，真舒服。

赵若瑾：凉才好，能给你降降温。

赵若瑾扶他躺好，又把毛巾浸湿换了一块，

赵若瑾：我去烧点热水，等会儿给你擦擦身子，物理降温快。

厨房的水壶烧开，发出呜呜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赵若瑾倒了大半盆温水，拿了条干净毛巾，轻手轻脚回到卧室。她坐在床边，慢慢解开聂浩然的睡衣扣子，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额头、脖颈、胳膊，聂浩然舒服地哼唧着，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聂浩然：若瑾，

他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

聂浩然：会不会耽误你明天上班？要不你跟组长请个假？

赵若瑾：请假？你都这样了，我哪能放心去上班。

赵若瑾擦到他的手心，那里全是汗，

赵若瑾：我等会儿跟组长说，今天调休，专门在家照顾你。

她俯下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赵若瑾：好像没刚才那么烫了，再量量体温。

这次的体温是38度2，赵若瑾松了口气：

赵若瑾：降下来点了，还算管用。

她把毛巾拧干叠好，放在他胸口，

赵若瑾：你好好睡，我就在旁边守着，有事随时叫我。

聂浩然拉住她的手，掌心滚烫：

聂浩然：别走，陪我躺会儿。

他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像个生病的孩子，

聂浩然：一个人睡害怕。

赵若瑾：好，陪你。

赵若瑾脱了鞋躺回床上，小心翼翼地贴着他，不敢压到他，

赵若瑾：快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哼着不成调的歌，

赵若瑾：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聂浩然在她的哼唱声中渐渐睡熟，呼吸也平稳了些，只是偶尔还会皱皱眉头，嘴里嘟囔几句胡话，多半是“外卖快超时了”“客户催单了”之类的。赵若瑾听着，心里酸酸的，伸手擦掉他额角的冷汗，心里默念：以后可千万别这么拼了。

天快亮的时候，聂浩然醒了一次，喉咙干得冒烟：

聂浩然：若瑾，水……

赵若瑾立刻爬起来给他倒温水，还加了点蜂蜜：

赵若瑾：慢点喝，别呛着。

她扶着他喝完水，又量了体温，37度8，已经降了不少。

赵若瑾：感觉怎么样？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

赵若瑾：还有点热，但比半夜好多了。

聂浩然点点头，眼神清醒了些：

聂浩然：好多了，不晕了，就是有点饿。

他看着赵若瑾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心里有些愧疚，

聂浩然：你一晚上没睡吧？都怪我，让你跟着遭罪。

赵若瑾：说什么傻话，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赵若瑾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赵若瑾：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煮点粥，生病就得吃点清淡的。

厨房里，赵若瑾淘了米，加水慢慢熬着。粥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又切了点胡萝卜丁和青菜碎放进去，想着能补充点营养。熬粥的间隙，她给组长发了条消息：

赵若瑾：组长，我男朋友发烧了，今天想调休一天，麻烦您了。

组长很快回复：

万能领导：好的，照顾好家人，工作的事别担心。

赵若瑾放下手机，心里暖暖的。粥煮好后，她盛了一碗，放凉了些才端进卧室：

赵若瑾：来，喝点粥，刚煮好的，还热乎着。

聂浩然靠在床头，接过碗，拿起勺子慢慢喝着。粥熬得软烂，带着淡淡的米香和蔬菜的清香，很合胃口。他喝了大半碗，才抬头看向赵若瑾：

聂浩然：你也喝点，别光顾着我。

赵若瑾：我等会儿再喝，你先喝完。

赵若瑾坐在旁边看着他，

赵若瑾：喝完再吃片药，巩固一下。

聂浩然乖乖照做，吃完药又躺了下来。赵若瑾收拾好碗筷，回来坐在床边，给他掖了掖被角：

赵若瑾：再睡会儿吧，养足精神才能好得快。

聂浩然：你也睡，

聂浩然拉住她的手，

聂浩然：你都熬了一晚上了，再不睡身体该垮了。

他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聂浩然：过来一起睡。

赵若瑾确实有点困，便躺了下来，背对着他，生怕自己碰到他还没完全退烧的身体。聂浩然却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聂浩然：这样抱着你，睡得香。

赵若瑾：别抱太紧，小心又热着。

赵若瑾没推开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赵若瑾：快睡吧。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两人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聂浩然精神好了不少，体温也降到了37度2，基本正常了。

赵若瑾：感觉怎么样？

赵若瑾第一时间摸他的额头，

赵若瑾：不烧了！太好了。

聂浩然伸了个懒腰，虽然还有点乏力，但比早上好多了：

聂浩然：没事了，全好了。

他看着赵若瑾，眼神里满是温柔，

聂浩然：辛苦你了，我的大功臣。

赵若瑾：知道我辛苦就好，

赵若瑾笑着捶了他一下，

赵若瑾：以后不准再这么不爱惜身体了，送外卖赚钱重要，身体更重要。

聂浩然：知道了，听你的。

聂浩然坐起来，伸手抱住她，

聂浩然：以后下雨天坚决不接远单，晚上十点前一定回家，这样总行了吧？

赵若瑾：这还差不多。

赵若瑾靠在他怀里，

赵若瑾：我去给你做点午饭，想吃什么？

聂浩然：番茄炒蛋，还有你做的凉拌黄瓜。

聂浩然笑着说，

聂浩然：昨天就想吃了，结果淋了雨发烧，没吃上。

赵若瑾：好，满足你。

赵若瑾站起来，刚走到门口，就被聂浩然拉住了。

聂浩然：若瑾，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聂浩然：有你在，真好。

赵若瑾脸颊一热，笑了笑：

赵若瑾：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同居？

她挣开他的手，

赵若瑾：等着，给你露一手。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聂浩然靠在卧室门口看着。赵若瑾系着围裙，头发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忽然觉得，生病虽然难受，但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午饭很快做好了，番茄炒蛋、凉拌黄瓜，还有一碗清淡的冬瓜汤。两人坐在小餐桌旁，聂浩然大口吃着，嘴里不停念叨：

聂浩然：好吃，太好吃了，比外面餐馆做的还香。

赵若瑾：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赵若瑾给她夹了块冬瓜，

赵若瑾：多喝点汤，补水。

聂浩然：对了，

聂浩然放下筷子，

聂浩然：你今天没上班，会不会扣工资啊？

赵若瑾：扣就扣呗，有什么比你身体重要。

赵若瑾不在意地说，

赵若瑾：我们组长挺好的，说让我照顾好家人，工作的事不用操心。

她顿了顿，又说，

赵若瑾：再说了，我是质检员，要是带着黑眼圈去上班，漏检了零件怎么办？那可是大事。

聂浩然笑了：

聂浩然：也是，我的敬业小质检，可不能出错。

他看着她脖子上那枚小小的空调吊坠，那是六一儿童节他送她的礼物，

聂浩然：等我好了，好好跑几单，给你买你上次看中的那条裙子。

赵若瑾：不用特意买，

赵若瑾摇摇头，

赵若瑾：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她拿起筷子，给聂浩然夹了块番茄，

赵若瑾：快吃吧，吃完再休息会儿，下午应该就能完全好了。

下午，聂浩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赵若瑾在旁边整理家务。空调依旧嗡嗡地转着，吹着凉爽的风，屋里很安静，只有电视里的声音和偶尔的对话。

聂浩然：若瑾，

聂浩然忽然说，

聂浩然：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换个大点的房子啊？

赵若瑾停下手里的活，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赵若瑾：怎么突然说这个？

聂浩然：现在这个房子太小了，

聂浩然看着她，

聂浩然：你看你每次做家务都转不开身，而且空调也有点老了，总嗡嗡响。等我攒够了钱，我们换个带阳台的房子，买台你自己质检过的新空调，再给你弄个小花坛，让你种点喜欢的花。

赵若瑾心里一暖，靠在他肩膀上：

赵若瑾：好啊，我等着。不过不用太急，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有你，有空调，有热饭吃，我就很满足了。

她抬头看着他，

赵若瑾：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聂浩然点点头，握住她的手：

聂浩然：嗯，一起努力。

他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聂浩然：谢谢你，若瑾。

赵若瑾：谢我什么？

赵若瑾笑着问。

聂浩然：谢你照顾我，谢你陪着我，谢你……愿意跟我过这样平凡的日子。

聂浩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满满的真诚。

赵若瑾眼眶有点发热，轻轻捶了他一下：

赵若瑾：说什么呢，我们是情侣，本来就该互相照顾。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心里格外踏实。

傍晚的时候，聂浩然的体温已经完全正常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他想帮赵若瑾做饭，却被她拦住了：

赵若瑾：你刚刚好，好好歇着，我来就行。

聂浩然：那怎么行，你照顾我一天了，也该歇歇。

聂浩然抢过她手里的菜，

聂浩然：我来切菜，你负责炒菜，咱们分工合作。

厨房里，两人一起忙碌着，聂浩然切菜，赵若瑾炒菜，偶尔相视一笑，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和温馨的气息。

晚饭时，聂浩然看着桌上的菜，忽然说：

聂浩然：以后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一起做饭，一起吃饭，再也不让你一个人等我到半夜了。

赵若瑾：好啊，

赵若瑾笑着说，

赵若瑾：不过你也别太勉强，送外卖本来就辛苦，安全第一。

她给聂浩然夹了块肉，

赵若瑾：多吃点，补补身体。

夜深了，两人躺在床上，聂浩然从后面抱着赵若瑾，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聂浩然：若瑾，有你真好。

赵若瑾：我也是。

赵若瑾转过身，抱住他的腰，

赵若瑾：快睡吧，明天你还要好好休息，后天再去跑单。

聂浩然：嗯。

聂浩然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窗外的夜色温柔，屋里的灯光温暖，两人在彼此的怀抱里渐渐睡熟，嘴角都带着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