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的烟火气

清晨六点半，出租屋的老式空调嗡嗡转着，吹得窗帘边角轻轻晃。赵若瑾翻了个身，胳膊肘撞到身边温热的躯体，聂浩然迷迷糊糊哼了一声，伸手把她往怀里揽：

聂浩然：再睡会儿，今天我不跑早单。

赵若瑾：别睡啦，

赵若瑾用鼻尖蹭他的下巴，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

赵若瑾：说好今天过六一的，你忘了？

聂浩然猛地睁开眼，黝黑的眸子亮了亮：

聂浩然：没忘！怎么敢忘我的大儿童。

他伸手挠她的腰，

聂浩然：想吃什么？我去买油条豆浆，还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家灌汤包？

赵若瑾：灌汤包！

赵若瑾眼睛弯成月牙，

赵若瑾：要两笼，多加醋。

聂浩然笑着起身，T恤下摆掀起露出紧实的腰腹：

聂浩然：等着，二十分钟就回来。

他轻手轻脚带上门，楼道里传来他哼着儿歌的声音，跑调跑得离谱，却让赵若瑾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爬起来收拾床铺，枕头底下掉出个皱巴巴的小纸团，展开一看，是聂浩然昨天偷偷写的便签：

聂浩然：六一给瑾瑾买草莓味棒棒糖，还要去逛动物园——你的专属外卖员。

字写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赵若瑾把便签叠好放进钱包，嘴角一直没往下掉。

二十分钟后，聂浩然拎着早餐回来，额头上沁着薄汗：

聂浩然：热死我了，外面太阳都出来了。

他把灌汤包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包装花哨的棒棒糖，

聂浩然：喏，草莓味，提前给你的六一礼物。

赵若瑾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赵若瑾：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聂浩然：上次逛超市你盯着货架看了三分钟，

聂浩然咬了一大口汤包，含糊不清地说，

聂浩然：我记着呢。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塑料恐龙玩具，

聂浩然：给，儿童节快乐！

那恐龙做工粗糙，尾巴还歪着，赵若瑾却宝贝似的攥在手里：

赵若瑾：真好看，谢谢浩然。

她把恐龙放在床头柜上，

赵若瑾：以后它就当我们的小监督员，监督你不准超时送外卖，监督我不准漏检空调。

聂浩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聂浩然：遵命！监督员大人。

吃完早餐，两人收拾妥当出门。赵若瑾穿了条浅色的连衣裙，聂浩然还是平时那身蓝色外卖服，只是洗得干干净净，鞋子也擦得发亮。走到小区门口，聂浩然突然停住：

聂浩然：等我一下。

他跑回快递柜，抱出一个半人高的兔子玩偶，

聂浩然：昨天路过玩具店看到的，觉得你肯定喜欢。

兔子玩偶的耳朵耷拉着，眼睛圆溜溜的，赵若瑾惊喜地叫出声：

赵若瑾：哇，好大！

她伸手抱住玩偶，软乎乎的绒毛蹭得脸颊发痒，

赵若瑾：你什么时候买的？还藏起来了。

聂浩然：前天送外卖路过顺便买的，

聂浩然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聂浩然：怕你提前发现，就放快递柜了。

他接过玩偶扛在肩上，

聂浩然：走吧，去动物园，再晚该堵车了。

公交车上，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一直盯着兔子玩偶看，赵若瑾笑着把玩偶递过去：

小姑娘怯生生地伸手碰了碰，抬头对聂浩然说：

万能路人：哥哥，你对姐姐真好。

聂浩然笑得一脸灿烂：

聂浩然：那当然，她是我的大宝贝。

赵若瑾在旁边轻轻掐了他一把，脸颊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到了动物园，聂浩然把兔子玩偶寄存在服务台，牵着赵若瑾的手往里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赵若瑾像个真正的孩子，看到熊猫就凑上去：

赵若瑾：浩然你看，它们吃竹子好可爱！

聂浩然：比你吃灌汤包还可爱？

聂浩然打趣道。

赵若瑾：那可不一定，

赵若瑾歪头看他，

赵若瑾：我吃灌汤包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最可爱吗？

聂浩然：都可爱，都可爱。

聂浩然赶紧求饶，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递给她，

聂浩然：慢点跑，别摔着。

逛到猴山的时候，赵若瑾指着一只倒挂在树枝上的猴子：

赵若瑾：你看它，像不像你送外卖赶时间的时候？

聂浩然哈哈大笑：

聂浩然：哪有？我赶时间也比它帅。

他突然压低声音，

聂浩然：其实我昨天跟站长请假，站长还笑我，说多大的人了还过六一。

赵若瑾：那你怎么说的？

赵若瑾好奇地问。

聂浩然：我说，我女朋友还没长大，我得陪她过节。

聂浩然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聂浩然：若瑾，不管你多大，我都想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像过节一样。

赵若瑾心里一暖，伸手抱住他的胳膊：

赵若瑾：其实我也请假了，今天不做质检，就做你的小朋友。

中午在动物园附近的小吃店吃饭，聂浩然点了赵若瑾爱吃的糖醋排骨、宫保鸡丁，还有一份儿童套餐。服务员端上来的时候，还送了个小小的风车。

赵若瑾：哇，还有礼物！

赵若瑾拿着风车对着风扇吹，彩色的叶片转得飞快，

赵若瑾：小时候我妈总给我买这个，后来长大了就再也没玩过了。

聂浩然：那以后每年六一都给你买，

聂浩然给她夹了块排骨，

聂浩然：多吃点，下午还要去逛游乐园。

赵若瑾嚼着排骨，含糊地说：

赵若瑾：你下午不跑单真的没关系吗？会不会少赚很多钱？

聂浩然：钱什么时候都能赚，

聂浩然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

聂浩然：但陪你的时间可不能少。再说了，我上个月全勤，站长给了奖金，够我们今天好好玩的。

他顿了顿，又说，

聂浩然：等以后攒够了钱，我们换个大点的房子，把空调换成最新款的，不用老修的那种。

赵若瑾点点头，眼眶有点发热：

赵若瑾：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有你，有空调，每天能一起吃晚饭，我就很满足了。

她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

赵若瑾：你送外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别为了赶时间开太快。

聂浩然：知道啦，

聂浩然揉了揉她的头发，

聂浩然：你在厂里质检也别太拼，眼睛累了就歇歇，那些空调零件看得我都头疼。

赵若瑾：那可不行，

赵若瑾挺直腰板，

赵若瑾：我是质检员，要是漏检了，客户用着出问题怎么办？我得对每一台空调负责。

聂浩然：是是是，我的敬业小质检，

聂浩然笑着给她添了点米饭，

聂浩然：快吃，吃完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

下午的游乐园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聂浩然排队买了旋转木马的票，赵若瑾选了一匹白色的木马，聂浩然坐在她旁边的棕色木马上。音乐响起，木马缓缓转动，赵若瑾伸手够头顶的彩带，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赵若瑾：浩然，你看我！

她朝他挥手，裙摆随着木马的转动轻轻飞扬。

聂浩然：真好看！

聂浩然大声回应，拿出手机给她拍照，

聂浩然：回去给你设成壁纸。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赵若瑾又拉着聂浩然去玩碰碰车。两辆车撞在一起的时候，赵若瑾笑得前仰后合，聂浩然故意放慢速度让她撞，看着她得意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笑。

玩到傍晚，两人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休息。聂浩然从背包里掏出两根雪糕，递给赵若瑾一根：

聂浩然：草莓味的，跟你的棒棒糖一个味道。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晚风带着一丝凉意。赵若瑾咬着雪糕，看着不远处追逐打闹的孩子们：

赵若瑾：小时候总盼着长大，觉得长大了就能自己做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真长大了，又想回到小时候，不用想那么多烦心事。

聂浩然：没关系，

聂浩然侧过身看着她，

聂浩然：以后我陪你做小朋友，不用你操心那么多。房租我来交，外卖我来跑，你只要负责开心就好。

赵若瑾：那怎么行，

赵若瑾摇摇头，

赵若瑾：我们是情侣，应该一起努力。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就买个带阳台的房子，再买一台我自己质检过的空调，夏天一起吹空调吃西瓜，冬天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聂浩然握住她的手，指尖有些粗糙，却很温暖：

聂浩然：会的，这些都会实现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首饰盒，

聂浩然：本来想晚上给你的，现在忍不住了。

赵若瑾惊讶地看着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空调形状。

赵若瑾：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她捂住嘴，声音有些哽咽。

聂浩然：你上次跟我说，你最骄傲的就是自己质检过的空调，

聂浩然把项链戴在她脖子上，

聂浩然：以后不管我送外卖到哪里，看到空调就会想起你。

他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聂浩然：别哭呀，六一要开开心心的。

赵若瑾：我没哭，我是太开心了。

赵若瑾扑进他怀里，

赵若瑾：谢谢你，浩然，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六一礼物。

聂浩然：只要你喜欢就好。

聂浩然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聂浩然：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番茄炒蛋。

回去的路上，聂浩然背着兔子玩偶，牵着赵若瑾的手，两人慢悠悠地走着。路过便利店，赵若瑾拉着他进去：

赵若瑾：我给你买瓶冰红茶，你最喜欢喝的。

聂浩然想拒绝，却被她按住：

赵若瑾：今天听我的，我是大儿童，你得听我的。

她拿了两瓶冰红茶，又抓了一把各种口味的棒棒糖放进篮子里，

赵若瑾：以后你送外卖累了，就吃一根，甜丝丝的，就不觉得累了。

回到出租屋，聂浩然去厨房做饭，赵若瑾坐在沙发上，抱着兔子玩偶看电视里的动画片。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还有聂浩然哼歌的声音，混合着空调的嗡嗡声，构成了最温暖的烟火气。

聂浩然：若瑾，饭好了！

聂浩然端着菜出来，番茄炒蛋、清炒时蔬，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都是赵若瑾爱吃的。

两人坐在小餐桌旁，赵若瑾给聂浩然夹了一块番茄炒蛋：

赵若瑾：快尝尝，今天的鸡蛋是不是特别嫩？

聂浩然：嗯，好吃！

聂浩然大口吃着，

聂浩然：比外面餐馆做的还好吃。

他看着赵若瑾脖子上的空调吊坠，

聂浩然：真好看，以后不准摘下来。

赵若瑾：不摘，一直戴着。

赵若瑾笑着说，

赵若瑾：对了，我今天跟我们组长申请了，下个月开始我可以调去夜班，工资能多一点，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聂浩然放下筷子：

聂浩然：不行，夜班太伤身体了，你白天还要休息，我不同意。

赵若瑾：我没事的，

赵若瑾看着他，

赵若瑾：我们一起努力，日子才能越来越好呀。你送外卖那么辛苦，我也想多分担一点。

聂浩然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聂浩然：那好吧，但是不许硬撑，要是觉得累了就跟我说，我们再想办法。

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碗里，

聂浩然：多吃点，补补身体。

吃完饭，聂浩然洗碗，赵若瑾坐在旁边给他递抹布。空调吹着凉爽的风，电视里还在放着动画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聂浩然：今天玩得开心吗？

聂浩然问。

赵若瑾：开心，特别开心。

赵若瑾点点头，

赵若瑾：比我小时候过的任何一个六一都开心。

聂浩然：那以后每年六一我们都这么过，

聂浩然擦干手，坐在她身边，

聂浩然：等我们老了，还要一起过六一，到时候我推着轮椅带你去逛动物园，给你买草莓味的棒棒糖。

赵若瑾靠在他肩膀上，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

赵若瑾：好呀，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