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二)
皇上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失望与疑虑,说道:“你觉得百口莫辩,朕何尝不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寝殿里只有你们二人,又起了争执,你素来不喜欢纯妃,这些朕都看在眼里。倒是纯妃,这些年在你面前百般求全,事事为你着想,从未有过半分逾矩。”
皇后猛地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渗出细密的血珠:“皇上!臣妾身为中宫皇后,有何理由要害惠妃?这些年臣妾调度六宫,赏罚分明,皇上可曾见到臣妾蓄意害过谁的性命?更何况是龙裔!”
皇上的眼神愈发冰冷,说道:“你心中有数。”
皇后猛地抬起头,鬓边珠花散乱,额角的血迹与泪水交织,模样凄厉又决绝:“皇上!唐高宗时武媚娘得宠,为除王皇后,竟亲手扼死襁褓中的女婴嫁祸于王皇后!臣妾今日之情状,恰如当年的王皇后啊!”
皇后叩首不止,声音嘶哑得近乎破碎,“纯妃如今宠冠后宫,又怀了龙裔,臣妾何须自毁名节害她?这分明是她效仿武媚娘,为固宠上位,不惜牺牲亲儿,嫁祸中宫!”
纯妃猛地撑起身子,腹部的隐痛让她脸色愈发惨白,却依旧死死瞪着皇后,泪水如断珠般滚落,“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可臣妾的孩子……他还未睁开眼睛看这世上一眼,还未感受过父皇的疼爱,就这样没了!”
纯妃攥着皇上的手,说道:“皇上,臣妾的孩子好无辜啊!求您为他做主,还他一个公道!”
突然响起一阵稚嫩的哭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紧绷的空气。
胧月公主攥着敬贵妃的衣袖,小脸涨得通红,泪水糊满脸庞,嘴里反复念叨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皇上眉头一拧,沉声道:“胧月,过来,告诉皇阿玛,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有皇阿玛在,没人敢伤你,什么都不用怕。”
皇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挣脱宫女的搀扶,踉跄着扑到胧月面前,不顾仪态地将她搂进怀里,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与急切:“胧月乖,有皇额娘在。告诉皇额娘,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怕,尽管说出来,皇额娘护着你。”
胧月被皇后的力道吓得一哆嗦,哭声更响,却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中,抽抽噎噎地喊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皇额娘……皇额娘她推了惠娘娘……她推了惠娘娘!”
“你瞎说!”皇后脸色瞬间血色尽褪,猛地推开胧月,手指死死指向一旁的敬贵妃,声音尖利得变形,“敬贵妃!是不是你教她说的?是不是你早就预谋好,联合纯妃陷害本宫!”
敬贵妃浑身一颤,连忙跪下叩首,声音带着委屈与惶恐:“皇后娘娘,您怎能如此污蔑臣妾!皇上,臣妾冤枉啊!事发突然,臣妾怎会未卜先知,提前教胧月说这些话啊!”
皇上缓步走到胧月身边,弯腰将她抱起,用龙袍轻轻擦拭她的眼泪,语气缓和了些许:“她只有三岁,懵懂无知,怎会懂得撒谎构陷?况且敬贵妃素来与纯妃无甚交集,平日里连走动都少,又何来教唆之说?”
皇后瘫坐在金砖上,凤袍上的金线被泪水浸得发暗,她仰着头,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皇上!臣妾今日便如当年的王皇后,是被人构陷的!”
皇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朕不是唐高宗,更不会被轻易蒙蔽。你一直视纯妃为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这些年的明争暗斗,朕早已看在眼里。”
“不!臣妾没有!”皇后猛地叩首,额头撞得地面咚咚作响,血迹蔓延开来,“臣妾以乌拉那拉氏先祖的名义发誓,从未做过任何残害纯妃腹中胎儿之事!”
皇上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与失望:“这样的毒誓,你还是冲着先祖的神位去发吧。朕已无需再听你狡辩。”
皇上转身面向殿外,声音掷地有声,说道:“皇后心肠歹毒,公然残害皇嗣,即日起禁足景仁宫,无朕旨意,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苏培盛!”
“奴才在!”一直候在殿外的苏培盛连忙躬身进来,神色恭敬却难掩眼底的波澜。
“把皇后带走。”皇上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嗻。”苏培盛上前一步,对着瘫软在地的皇后躬身道,“皇后娘娘,请吧。”
皇后浑身颤抖,她被宫女搀扶着起身,往日的中宫威仪荡然无存,只剩满身的狼狈与绝望,她一步三回头地望着皇上,泪水模糊了视线,最终还是被朱禹带着,缓缓走出了碎玉轩。
“纯妃,你好好休息,朕去看看弘历哪里怎样了。”
“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走到门口问道:“弘历在哪里选福晋呢!”
苏培盛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