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纯妃连忙应道:“都已送来了。小康子!”

殿外小太监立刻端着一个描金托盘进来,盘中放着四枚绣工精美的平安符,旁侧还有四个素色福袋。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纯妃柔声说道,“法师言,这平安符与福袋皆是开过光的吉祥之物,能保臣妾腹中孩儿平安康健。需劳烦皇后娘娘、端皇贵妃姐姐、敬贵妃姐姐与臣妾一同将平安符放入福袋,悬挂于臣妾床头,方能凑齐功德。”

端皇贵妃与敬贵妃齐声应道:“举手之劳,妹妹无需多礼。”

皇后却微微蹙眉,看向皇上:“皇上,纯妃有孕在身,寝殿内自有胎神护佑。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恐是带着浊气,若贸然进入寝殿,冲撞了胎神,反倒不好了。”

皇上闻言,脸色微沉:“端皇贵妃与敬贵妃为了朕的皇嗣,尚且不惧辛劳,你又何必百般推诿?你执掌凤印,当以和睦六宫为要,做众嫔妃的表率才是!”

敬贵妃一旁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轻缓却不容置疑:“自纯妃有孕,皇后娘娘便未曾踏足碎玉轩一步,莫不是把自己当了生人?往后多来走动走动,自然就亲近了,何来冲撞之说?”

“敬贵妃说得有理。”皇上颔首附和,语气带着不容拒绝,“去吧。”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终究还是躬身应道:“是。”

掌事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对着众人福了福身:“各位娘娘,奴才们身份卑微,恐玷污了这吉物,便不随各位进寝殿伺候了。万一冲撞了神灵,奴才们万死难辞其咎。”

端皇贵妃点头道:“理当如此,这般大事,谨慎些总是好的。”说罢,主动接过小康子手中的托盘,“给本宫吧,我们自行进去便是。”

皇后率先迈步走向内殿,端皇贵妃与敬贵妃紧随其后。纯妃刚要跟上,却被掌事嬷嬷轻轻拉住,低声道:“娘娘,您今日的安胎药还未喝呢。方才送来时您说太烫,这会儿刚温好,再放就凉了,于腹中龙裔不利。”

纯妃眸光微闪,心中明镜似的,这哪里是安胎药,分明是滑胎药。

纯妃深吸一口气,接过嬷嬷递来的药碗,指尖触及碗壁的微凉,面上却依旧带着温顺笑意,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

寝殿内烛火摇曳,端皇贵妃与敬贵妃对视一眼,各自取了福袋系在床头,动作轻柔利落,系罢便悄然退向门口,只留下纯妃与皇后并肩站在床前。

纯妃轻声道:“臣妾多谢皇后成全,肯亲手为臣妾系上这福袋,这份恩情,臣妾记在心里。”

皇后垂着眼帘,指尖穿梭间将绳结系得工整,语气平淡无波:“本宫是皇后,统摄六宫,这些本就是分内之事,理应如此。”

纯妃闻言,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抬眼望向皇后:“论理,自然是皇后说的这般没错,可论情,皇后心里,大抵是很恨臣妾的吧?”

皇后系绳的动作猛地一顿,语气带着几分沉凝:“本宫此前送你送子观音,便是希望你能平心静气养胎,莫要胡思乱想乱了心神,眼下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好好为皇上诞下龙胎,其他旁事不必多思。” 说罢,皇后便要转身离去,手腕却突然被纯妃紧紧攥住。

纯妃的指尖冰凉,力道大得惊人:“龙胎能否保全,从来都在皇后一念之间,不在臣妾。”

皇后蹙眉,用力挣了挣手腕,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纯妃抬眸,眼中满是凄楚与戒备,声音微微发颤,“顺娘娘心意,龙胎可保;逆娘娘心意,母子俱损。这些年,皇后娘娘统摄六宫,向来是这般,臣妾实在怕了,怕哪天不小心得罪了娘娘,这肚子里的孩子,就再也保不住了。”

“放肆!”皇后脸色骤变,厉声呵斥,“你竟敢在此诬蔑本宫!”

“诬蔑?”纯妃拽着皇后便往殿中佛像前拖去,“皇后娘娘敢不敢对着神明发誓?发誓你从未害过皇嗣,从未害过妃嫔,从未害过臣妾。”

“本宫是六宫之主,岂有与你在此赌咒发誓的道理!”皇后奋力挣扎,怒声道,“放手!”

“你不敢了吧?”纯妃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厉的笑意,眼中却浸着泪水,“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午夜梦回时,难道就不会怕神明降罚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皇后猛地发力,狠狠甩开纯妃的手,纯妃身形一个踉跄,顺势向后倒去,腹部重重撞在供桌上,供桌被撞得晃动,贡品散落一地。

皇后惊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两步,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怎……怎么会这样……”

殿外的皇上闻声赶来,推门而入便见纯妃蜷缩在地上,一手紧紧捂着小腹,脸色惨白如纸,身下已隐隐渗出暗红血迹。

皇上瞳孔骤缩,心头一紧,厉声喝道:“来人啊!快传太医!”

守在门外的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

皇上快步冲到纯妃身边,小心翼翼将她扶起,目光却如寒冰般狠狠剜向一旁手足无措的皇后,那眼神中的怒意与冰冷,几乎要将人吞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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