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东窗事发

魔道祖师听人文 王爷湛×王妃婴

翌日天方破晓,晨曦如碎金般淌过窗棂,魏婴已悄然起身。檐下晨露未晞,小凤端着一方青釉瓷碗踏进门来,碗中是新熬的玉米粥——玉米粒熬得酥烂如泥,与白米交融成乳白的粥糜,氤氲的热气中漫出清甜的稻香,混着晨雾的微凉,沁人心脾。

绵绵凑上前来,眼中满是新奇,纤指轻点碗沿:“今日厨房怎的这般大方,竟端来了玉米粥?”

往日庄子上的晨食,不过是清得能映出人影的糙米粥,佐以一小碟腌得发黑的咸菜,玉米粥这般细腻之物,竟是从未有过的。倒不是玉米有多金贵,实则是厨房的人素来瞧不上这偏院的主仆,懒得费心照料。初到庄子时,小凤与绵绵为了饮食之事,也曾与厨房的婆子们据理力争,可争执过后,境况依旧如故。京城那边不闻不问,庄子上更是无人做主,日子久了,魏婴早已习以为常。

小凤唇边漾开一抹浅笑,将粥碗轻轻搁在桌上:“是小圆送来的。”自几日前帮小圆缝补好了磨破的衣裳,那姑娘倒是乖觉,深知礼尚往来之道,近来往这边跑的愈发勤了,偶尔还会悄悄带来些小食,算是一份心意。

绵绵闻言一怔,随即释然笑道:“倒是个实心眼的姑娘。”说罢便端起碗,小心翼翼地递到魏婴面前,“公子趁热喝几口吧,软糯易消化,对身子好。”

这玉米粥终究算不上什么珍馐美味,论滋补功效,更不及参茸药材或是鲜鱼嫩肉。可在这落魄的庄子里,能得一碗温热香甜的粥品,已是极为难得。小凤瞧着碗中粥糜,鼻尖微微发酸,想起这些日子的困顿,心中满是怅然。却见魏婴毫不犹豫地接过瓷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仰头便喝了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他眉眼舒展,转头对二人笑道:“你们也别站着,一同尝尝。”

小凤心中感慨万千。遭逢大变,从云端跌落泥沼,自家公子竟还能这般甘之如饴,这份心境实在难得。她自小跟在公子身边,陪着这位不受宠的主子在深宅大院中看人脸色长大,那些明枪暗箭、冷言冷语早已刻进骨髓。短短几年间,她看透了人情冷暖,比同龄丫鬟多了几分稳重与早熟。可如今反观自家公子,那些她引以为傲的忍耐与沉着,在他面前竟都显得微不足道。不知从何时起,许是那场险些夺了他性命的大病之后,公子便愈发令人捉摸不透了——从前那个念及尚书府旧时光便会暗自垂泪的少年,如今眼底只剩一片坦然。

“公子如今看着,一日比一日高兴呢。”小凤望着魏婴从容的侧脸,轻声说道。

魏婴执碗的手微微一顿,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却并未点破。尘世的风霜与困顿,于他而言早已不算什么。昔日尚书府的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又何曾抵得过人心的寒凉?他曾以为自己拥有一切,却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没有爱人的真心,没有亲人的庇护,没有朋友的相伴,那般一无所有的绝望,远比清贫更令人煎熬。后来误以为觅得良人,终究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更何况,如今的日子虽清苦,却已是上天垂怜。比起当年被囚于暗室、做成人彘困在木盆中,眼睁睁看着亲人受辱却无能为力的绝境,此刻能拥有完整的身躯、自由的呼吸,已是莫大的幸运。至少他还活着,只要活着,便有无限可能,便有逆风翻盘的机会。他从尸山血海中爬回阳世,可不是为了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磋磨心志的。

正当三人静静喝粥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慌乱的呼喊,直奔房门而来。不等屋内人反应,一道身影已然破门而入,动作急切得连门都未曾敲。

绵绵被吓了一跳,定睛看清来人,不由得蹙眉斥责:“小圆,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这般冒失,险些撞翻了粥碗。”

小圆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额角沁着冷汗,脸颊涨得通红如霞,连说话都带着急促的喘息:“公、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凤心中一紧,眉头拧起,上前一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慢点说,莫要慌张,到底出了什么事?”

“庄、庄外忽然来了好多官兵,个个盔明甲亮,将整个庄子围得水泄不通!”小圆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慌乱与恐惧,“他们说……说有人看到公子您……您杀了人!如今兰嬷嬷正带着他们往这边过来呢!”

“什么?”绵绵瞪大了双眼,柳眉倒竖,语气中满是愤慨,“这简直是血口喷人!我们公子日日待在院中,从未踏出庄子半步,怎会与人结怨杀人?这些人实在太没有脸皮了!”

魏婴闻言,脸上不见半分慌乱,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的瓷碗,指尖轻轻拭去唇角的粥渍。晨光落在他清俊的眉眼间,映出一片沉静如水的神色,仿佛眼前的惊变与他无关。他抬眸望向院外,声音平静无波:“无妨,既来之,则安之,等着便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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