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刘泠之亡
魔道同人文 王爷湛×王妃婴
刘泠霍然起身,蹙黛凝眸打量眼前的程昭。不过数日未见,他竟形容枯槁,眼尾红丝如蛛网蔓延,唇瓣干裂起皮,泛着惨淡的白,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她纤眉微蹙,沉吟片刻,终是启唇轻道:“公子倒是稀客。”
程昭甫一进门,便颓然落座于屋中凳上,反手抓起案上茶壶,罔顾礼仪地倾盏猛灌。刘泠指尖微抬,欲要阻止,终是按捺下去,只眸底淬了冰,掠过一丝不耐,冷然发问:“不知公子此番登门,所为何事?”
前几日程昭才送过银两,此番绝非再做财神,其中必有蹊跷。
程昭未曾应答,只粗重地抹了把唇角,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语气尖刻如刀:“你一个卑贱婢子,竟也配饮这般上好的君山银针?果真是拿着爷的银钱,挥霍起来半分不心疼!”
刘泠本就最忌他人提及出身,这番话恰似利刃剜心,直戳她的痛处。她心头怒火翻腾,眼底却骤然漾开一抹讥诮的笑,朱唇轻启:“是啊,奴本是贱婢,可公子又算得什么?莫不是真把自己当作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以为攀附上魏公子,便能跻身尚书府的门墙?”
程昭面色骤沉,铁青如铁。刘泠一语道破他的心事,字字句句皆如针砭,刺得他面皮生疼。
刘泠却偏不罢休,莲步轻移,逼近他身前,玉臂轻缠上他的脖颈,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喉结:“咱们本是一路人,为奴为婢,哪一个不是仰人鼻息?再说,公子赠奴银钱,当初难道不是心甘情愿?难不成,公子觉得自己的前程,还抵不过这几两碎银?”
“你……”程昭双拳紧握,指节泛白,字句从牙缝中挤溢而出,带着压抑的暴怒,“你莫要欺人太甚!”
“是公子先欺辱于我才是。”刘泠眸中笑意更深,媚眼如丝,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不过公子今日亲自前来,想来不是为了与我逞口舌之快吧?究竟所为何事,不妨明说。”
程昭被她身上馥郁的兰麝熏风裹住,一时心猿意马,方才的暴怒竟消散了大半,语气柔和了些许:“少来这套!爷今日是来告诉你,我绝非任人拿捏的冤大头,你想一辈子依附于我讨好处,简直是痴心妄想!咱们该把账算清楚了,毕竟当初也是你情我愿。”
刘泠玉指猛地收紧,程昭颈间顿时浮现几道鲜红的指甲印,宛如红梅缀雪。她朱唇凑到他耳畔,语带寒锋:“公子这是想赖账?你情我愿?分明是你强迫于我!我与你往日素无往来,庄子上上下下皆是见证。你若敢说一句你情我愿,咱们不妨去公堂之上,看看大人是信你这登徒子,还是信我这清白女子?”
程昭自知理亏,这话连他自己都难以信服,只得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样?”
刘泠美眸在他身上流转,心中自有盘算:程昭虽有些银钱,可大半身家皆握在张兰手中,此事绝不能让那厉害妇人知晓,否则谁胜谁负尚未可知。何况程昭这棵摇钱树,总有榨干的一日,不若索性狠赚一笔,一刀两断。
思及此,她语气又柔了下来,指尖轻轻点在程昭的额间,似嗔似怨:“我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怎舍得将你逼入绝境?只是你既占了我的身子,此事传扬出去,日后谁还肯要我?你总得给我些补偿,让我日后离开庄子,能有一处容身之所,安稳度日。”她顿了顿,字字清晰,“东街十里铺有一处三进宅院,公子替我买下便是。事成之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两不相欠。”
“你疯了!”程昭猛地拍案而起,一把挥开她的手,怒目圆睁,“东街寸土寸金,一处三进宅院少说也需千两白银,我如何拿得出来?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怡红楼的头牌,能值一夜千金?”
刘泠不怒反笑,笑声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的身子自然不及怡红楼的姐儿金贵,可公子的前程,在你自己眼中,竟也只值千两白银?公子这般轻贱自己,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程昭额角青筋暴起,语气中满是绝望的暴怒。
“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刘泠收敛笑意,眸底一片冰寒,“公子若不答应,那咱们便只能公堂相见了!”
程昭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抓起案上茶壶,狠狠掼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瓷片四溅,茶水泼洒满地。“你别欺人太甚!”
“程昭!”刘泠也拔高了声音,美眸怒视着他,步步紧逼,“这宅院,你给还是不给?”
程昭面色涨得通红,青筋突突直跳。刘泠的蛮横无耻他早有耳闻,却未曾想自己一旦被缠上,竟会落得如此境地。前几日他私自变卖地皮,已与张兰大闹一场,如今家中房契地契皆被张兰锁起,他已是囊空如洗,走投无路。
他抬眼望去,刘泠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那抹讥诮的笑刺眼至极,唇上残落的胭脂红,恰似一道索命的符咒。这般贪婪的女人,一旦开口便永无满足之日,今日之事绝不是尽头。若是她死了……若是这世上再无刘泠此人,他便不用这般狼狈了!
刘泠正得意地盘算着即将到手的宅院,未曾察觉程昭眼中已然燃起的疯狂杀意。待她惊觉不对时,已然被程昭猛地扑倒在地。她正要张口惊呼,程昭的大手已然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颧骨。刘泠拼命挣扎,纤手抓挠,玉足乱蹬,可女子的柔弱怎敌得过男子的暴怒蛮力?
“去死吧!贱人!”程昭双目赤红,已然失了理智,脸上满是狰狞的狂笑。
刘泠的视线渐渐模糊,指尖的力道一点点消散,那双含恨的美眸死死瞪着程昭,终是缓缓失去了神采,软倒在地,没了气息。
程昭缓缓松开手,映入眼帘的是刘泠圆睁的双目,瞳孔涣散,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他愣在原地,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杀人了!
他踉跄后退,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筛糠似的颤抖。指尖冰凉,探向刘泠鼻息时抖得不成样子,那毫无起伏的触感,让他如坠冰窖。
惊慌失措了近半个时辰,程昭才渐渐冷静下来。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往刘泠脸上啐了一口:“贱人,敢与爷作对,这便是下场!”说罢,他强撑着站起身,拖过屋角一个大布袋,将刘泠的尸身费力地塞了进去,扎紧袋口,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门。
他自认为此番行事天衣无缝,却不知暗处的廊柱之后,正有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那桩血腥的谋杀,那仓皇的毁尸灭迹,皆被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