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

宫子羽继任执刃的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宫门内部激起千层浪。

羽宫一系虽暂掌大权,但根基未稳,尤其是老执刃宫鸿羽与少主宫唤羽同时遇刺的阴影,如同厚重的乌云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猜忌和恐慌在无声蔓延。

就在宫子羽尚沉浸在丧父之痛与继任的仓促中,还未理清头绪时,宫尚角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宫门。

他一身墨色劲装染着夜露,径直踏入执刃殿,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压让殿内原本有些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平息。

他甚至没有先去看望重伤的宫唤羽,也没有与新任执刃宫子羽进行任何寒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落在宫子羽身上,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执刃、少主同时遇刺,绝非巧合。无锋细作,定然潜伏在宫门之内,甚至……可能就混在近日入宫的新娘之中!”

他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宫子羽眉头紧锁,刚想说什么,宫尚角却已不再看他,直接转向殿外候命的角宫侍卫,声音冰冷地下达命令:

“传我命令!将所有参与选亲的新娘,即刻收押,囚入地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宫尚角!”宫子羽猛地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女子都是经过筛选……”

“筛选?”

宫尚角冷声打断,眼神锐利如刀,“正因经过筛选,才更可能是无锋精心安排的棋子!执刃大人,”他刻意加重了这个称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若因一时心软,放过了真正的刺客,你担待得起吗?”

宫子羽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宫尚角身后那些训练有素、已然听令行动的角宫侍卫,知道自己此刻根本无法阻止。他攥紧了拳头,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掣肘和屈辱。

命令被迅速执行。一时间,女客院落一片惊慌与哭喊。那些原本怀着憧憬踏入宫门的女子,无论家世背景如何,皆被毫不留情地押解出来,送往阴冷潮湿的地牢。

苏见晚站在徵宫回廊下,远远望着那片混乱,眉头微蹙。

她理解宫尚角此举是为了揪出内奸,手段虽酷烈,却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只是……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宫远徵。

宫远徵面无表情,似乎对此漠不关心。

但当他察觉到苏见晚的目光时,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放松,低声哼道:“哥哥做得对。宁可错关,不可错放。”

在他心中,宫尚角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尤其是在涉及宫门安危的大事上。至于那些新娘是否无辜,并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角哥威武!这铁腕手段,虽然残忍但有效!】

【子羽还是太嫩了,被角哥气场完全压制。】

【徵徵子无条件拥护哥哥,果然哥宝男属性不变!】

所有新娘被集中关押在地牢深处。地牢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隐约的血腥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哭泣声、哀求声、低低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更添几分凄惶。

宫尚角亲自带人审讯。他并没有动用酷刑,但那冰冷的眼神、精准的提问和强大的压迫感,足以让心虚者无所遁形。宫子羽不放心,也带着金繁在一旁看着,脸色凝重。

苏见晚以需要确认有无特殊药物痕迹为由,征得宫尚角默许后,也随行在地牢外围。她的存在,与这阴森环境格格不入,却奇异地牵动着某些人的心。

宫尚角在审问间隙,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她沉静的侧脸,冷硬的心湖会泛起一丝微澜,但很快又被正事压下。

宫远徵更是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苏见晚身侧,像一头警惕的幼兽守护着属于自己的珍宝,对地牢里的哭嚎充耳不闻,只在苏见晚因为寒气而轻轻搓手时,下意识地想解下自己的外袍,动作进行到一半,耳根微红,又别扭地停住,只恶声恶气地对旁边侍卫道:“去取个暖炉来!”

审讯进行到一名唤作郑南衣的新娘时,她起初与其他女子一样,表现得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然而,当宫尚角的问题越发尖锐,直指几个时间节点和细节时,郑南衣的眼神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就在宫尚角准备进一步逼问的刹那,异变陡生!

原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郑南衣,眼中瞬间迸发出狠厉的凶光,身形如鬼魅般暴起!她袖中滑出一柄淬毒的短刃,目标明确,直刺向站在稍前方、正因眼前景象而心神不属的新任执刃——宫子羽!

这一下变故太快,太出乎意料!

“公子小心!”金繁反应极快,拔剑格挡。

但郑南衣的身手远超众人预估,她虚晃一招,避开金繁的剑锋,毒刃依旧刁钻地刺向宫子羽心口!

宫子羽惊骇之下,竟一时忘了闪避。

眼看毒刃即将加身,一道更快的墨色身影动了!

宫尚角仿佛早有预料,在郑南衣暴起的瞬间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后发先至,剑鞘精准无比地重重击在郑南衣的手腕上!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

郑南衣惨叫一声,短刃脱手飞出。她还想挣扎,宫尚角的剑尖已如毒蛇般抵住了她的咽喉,冰冷的剑气刺得她皮肤生疼。

地牢内一片死寂。

郑南衣抬起头,脸上再无半分柔弱,只剩下疯狂的快意和决绝,她盯着宫尚角,又扫过惊魂未定的宫子羽,尖声笑道:

“不错!我就是无锋的‘魅’——郑南衣!可惜……没能杀了你这新任执刃,为无锋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她竟直接承认了身份!

宫尚角眼神冰寒,没有丝毫犹豫,手腕微动,剑尖便要刺下——对于确认的无锋细作,尤其是试图刺杀执刃者,格杀勿论是宫门铁律!

“留活口!”宫子羽急声喊道,他还想审问出更多信息。

然而,郑南衣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嘴角溢出黑血,身体软软倒下——她竟早已服毒!

宫尚角收剑,看着气绝身亡的郑南衣,脸色阴沉。他并不在意郑南衣的死活,他在意的是,无锋的渗透比他想象的更深,而且目标直指执刃。

地牢内的其他新娘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宫尚角冷漠地扫过那些惊恐的面容,下令:“继续严加看管,逐一排查!”

他转身离开,经过苏见晚身边时,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瞬,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刹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去。

宫远徵立刻上前,拉住苏见晚的手腕,语气带着不满和催促:“这里晦气,我们回去。” 他只想带她远离这危险和肮脏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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