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师父！你要我怎么静心？！！”

杨戬又气又恼，“师父，你一向最疼她了，怎么现在……”

看着杨戬焦急的样子，玉鼎摆摆手："你看你，又急。”

他缓缓道：“贫道的二徒弟是昆仑仙胎灵昭，又不是那兔子。"

见杨戬还要争辩，他正色道，"先天神胎，从来处来，自归去处。兔身既逝，魂魄自然回昆仑去了。"

“当初在玉泉山学艺时，为师让你多读些典籍，多参悟些天地至理，你偏不！满心满眼都是你那八九玄功，都是杀伐征战之术！现在好了吧？丢不丢人？”

沉香忍不住插话："真人，您的意思是……舅母还有救？"

"让你舅舅当初不好好听讲！"玉鼎掏掏袖子，取出三山飞凤冠塞给杨戬："现在连'灵物归源'的道理都不懂。去去去，昆仑山守着去吧！"

杨戬眼中燃起希冀之火，心头的痛转为喜悦，“真的？！师父，她要多久才能回来？！”

玉鼎真人被他问得一噎，小眼睛心虚地转了转，捋着胡须的手都慢了下来：“额……这个嘛……贫道的理论肯定是没错的！但毕竟……咳咳，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昆仑神胎重聚的先例嘛。”

他掰着手指头，声音越来越没底气：“你想啊，那昆仑神胎，吸收天地灵气万万年方能凝聚神力，再耗费三千年光阴才能结成实质的神胎……这重聚嘛，虽然省了凝聚的步骤，但鬼知道需要多久啊？”

他看着徒弟越来越黑的脸色，硬着头皮含糊道：“可能……一两百年？或者三四百年？再不然……五七八百？哎呀，说不定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千年也是有可能的！”

“真人！”连沉香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这……这时间也太……”

玉鼎真人立刻瞪了他一眼：“问那么多作甚！让你去守着就去守着！十年等不到就等百年！百年等不到就等千年！千年等不到就万年！横竖……你又不会等死。”

杨戬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凝聚起不容动摇的坚定。 “好。”

他离开了玉泉山，带着满心的希望，辞去司法天神的职位。

他要等他的妻子回来。

后来的后来，三界尘埃落定。 沉香接任了司法天神之位。那座曾经冷清的真君神殿——如今的司法神殿，终于找回了灌江口杨府时的热闹。杨婵儿孙绕膝，笑声再次填满了这座承载着太多记忆的府邸。

而杨戬，带着女儿住在了昆仑山深处。

他们在灵气最盛的谷地结庐而居，日升月落，寒来暑往。杨云舒从最初的不解，到后来安静地陪着父亲，在寂寂山风中修行、等待。

山巅的雪化了又积，谷底的花开了又谢。

杨戬站在昆仑之巅眺望云海。有时一站便是整日，雪落满肩也浑然不觉。

只要有那希望，他就能好好活着。

他不去想师父是不是骗他，云舒也不敢问。

他不会说什么，只是日复一日地等。

等一个不知何时才会归来的人。

等一个也许需要千年才能兑现的承诺。

等一缕终将穿越万古长风，重回他身边的魂魄。

昆仑山沉默着，陪他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