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只兔子

沉香看着他异常坚定的神情，知道再劝无用，只得小心地搀扶住他的手臂。小玉担忧地上前一步，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小心。"

"照顾好她们。"沉香对她点点头，目光扫过昏迷的杨婵和杨云舒。

杨戬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他借着沉香的力道站起身，双腿虽有些发软，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他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已看不出丝毫情绪，只剩一片沉静如水的灰寂。

"走。"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松开沉香的手，他独自迈开脚步。步履虽缓，却异常沉稳，朝着殿外走去。

沉香连忙跟上，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敢搀扶，又不敢远离。

刚去兜率宫拿着一大堆灵药回来的哮天犬愣住了，瓶瓶罐罐哗啦掉了一地。

"主人？！您好了？！"他惊喜地扑上前，却猛地刹住脚步。

他一下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灵昭鲜血的气息，还有她正在消散的魂魄。

杨戬从他身边走过。

"你回真君神殿待着吧。"

玉泉山上     玉鼎真人正在歪脖子树下唉声叹气，忽然看见杨戬和沉香从天而降。

"诶？你没死啊？"玉鼎真人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对，连忙摆手："啊不......你，你不会是都快要死了还要再见师父一面吧......"

他哭丧着脸，还抹了把泪，"徒儿！贫道还真是感动……诶你媳妇呢？"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瞬间刺穿了杨戬强撑的镇定。

"师父......"杨戬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拿出那卷沾满血渍的书简递给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展开书卷，当看清上面记载的禁忌法门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小眼睛瞪得滚圆。

"她.....这是谁给的？"     老道的嘴唇哆嗦着，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难道……难道她真狠得下心，把贫道的徒孙给……"

杨戬痛苦地闭上眼，声音嘶哑："不，她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换血之法……放了自己的血，把三妹和我们女儿的血各取一半，换到自己身上……用自己跟我交换。"

玉鼎真人眨眨眼，原来日前灵昭在藏书洞找的是换血之法。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竟松了口气，“死了只兔子，你难过什么？”

玉鼎真人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杨戬浑身一震，连身后的沉香都倒吸一口冷气。

杨戬僵硬的扭头，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痛楚与愤怒：“师父！你在说什么？！那可是灵昭，是你一千多年的徒弟！”

玉鼎真人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贫道的二徒弟，是昭烈炎华元君灵昭，是昆仑仙胎所化的正神，”他刻意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天上，“又不是玉帝老儿随手点化的那只兔子。”

看着杨戬几近崩溃、又要急火攻心的模样，玉鼎真人终于收起几分戏谑，上前一步，按住了徒弟剧烈颤抖的肩膀。

“徒儿，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