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哪一出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凶狠地对待自己的女儿。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杨云舒僵在原地，捂着被甩开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双酷似杨戬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茫然和委屈。

灵昭在吼出声的瞬间就后悔了。

看着女儿受伤的眼神，她心如刀绞。

对不起，我的孩子，你除了有一个狠心的爹，还有一个……绝情的娘。

这个无声的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中轰鸣。就在女儿因她的凶狠而瑟缩的那一刻，灵昭猛地伸出手，将女儿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女儿耳边反复呢喃，声音支离破碎。这个拥抱那么用力，带着一种绝望的、仿佛诀别般的气息。她把脸埋在女儿单薄的肩头，贪婪地汲取着这片刻的温暖，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女儿的衣衫。

杨云舒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但还是本能地回抱住她，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娘，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女儿的懂事像一把更锋利的刀，刺得她体无完肤。

片刻后，灵昭像是被什么烫到般，猛地松开了手。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多待一刻，她怕自己会彻底崩溃。

"让娘......一个人静一静......"

她几乎是逃离般，踉跄着冲向后山深处，将女儿担忧的呼唤远远抛在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但她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比这痛苦千倍的抉择。

她躲在角落，放声哭着。

墨绿道袍身影站在她面前，她又想起了什么，但她不可以告诉师父。

她猛地站起身，甚至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痕，也顾不上对师父解释一句，就像一阵风似的，径直奔向玉鼎真人存放典籍的洞府。

玉鼎真人看着她突然的举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脚想跟上去问问，却见灵昭冲进藏书洞后，反手就布下了一道坚实的结界，金光流转，明确地拒绝任何人的进入，包括他。

玉鼎真人被结界挡在门外，看着里面徒儿模糊而焦躁的身影，一脸茫然，下意识地捋了捋胡须。

“这……这是闹哪一出啊？”他喃喃自语，小眼睛里充满了不解，“贫道有过目不忘之能，这些书贫道都看过啊！徒儿你想找什么，直接问为师不就得了？何苦自己闷头乱翻？”

结界内的灵昭对师父的嘀咕充耳不闻。她像疯了一样在堆积如山的古籍竹简中翻找着，手指因为急切而微微发抖。她知道希望渺茫，但她不能放弃，她要找到一条不同的路，一条不需要牺牲她女儿的路！

玉鼎真人在洞外踱了两步，看着那坚固的结界，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了解自己这个徒弟的倔脾气，她不想说的时候，谁也问不出来。

“罢了罢了……”他嘟囔着，索性在洞口找了个石头坐下，像是要给里面那个陷入绝望疯狂的人守门，“你看你的，为师就在这儿等着。需要什么，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