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

又过了段日子，洞府石门缓缓开启。

灵昭走出来时，眸中神光清湛如水，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久违的轻松。

玉鼎真人静立在洞外不远处，山风拂动他的道袍，神色是一种异常的平静。

“师父，”灵昭走上前，语气带着一丝出关后的欣然，“我出关了。”

“嗯，”玉鼎真人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喜怒，“新天条出世了。”

灵昭脚步一顿，狂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他们等待了太久，谋划了太久！

“真的？！”

“嗯。”玉鼎真人淡淡应了一声，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灵昭脸上绽放出真切的笑容，明媚如冲破阴霾的阳光。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他呢？杨戬在哪儿？是在天庭处理后续，还是……”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师父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过于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玉鼎真人缓缓抬起手，那顶象征着司法天神权柄与威仪的三山飞凤冠，正在他手中。

——那顶本应戴在杨戬头上的冠冕。

灵昭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如同冰霜骤降。 她认得那冠冕，更认得其上依附的、属于她的昭华刀与那一缕魂魄的微弱感应，那是她与他之间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守护纽带！

如今，冠在这里。

那人呢？

玉鼎真人将冠冕递向她，动作沉重而缓慢。

灵昭没有接，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顶冠冕，仿佛要将它看穿。无边的寒意从脚底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不……”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她齿缝间挤出。

崩溃，只在看见冠冕的一瞬间。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能摘下……他怎么敢……” 她反复喃喃着这句话，逻辑在巨大的冲击下变得支离破碎，“他明知……明知这是我唯一能感知到他安危的方式……他明知若遇险境，这是我赶去救他的唯一途径……”

“师父，他没事对不对？对不对！” 她猛地抬头，看向玉鼎真人，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求证和绝望的哀求，希望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但玉鼎真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残忍。

“不……不——！！！”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嘶吼猛地撕裂了玉泉山的宁静。灵昭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后退，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会的……你骗我……师父你骗我！”她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徒儿，他……没救了。”

“没救了？”灵昭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脸上，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而执拗，“怎么会没救？！他肉身成圣，哪那么容易死！师父，你没有去救他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玉鼎真人看着她眼中燃烧的、近乎疯狂的希望之火，心中痛楚更甚。

“我去了……亲眼所见。围攻过他的那些人，谁不是三界中的高手？即便是肉身成圣，现在也只能躺在榻上等死。”

他闭上眼，似乎不忍回忆那场景，“不知多少暗伤在他身上，任凭我翻遍古籍，也回天乏术。”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最后那句残忍的话： “他现在……在真君神殿。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也让他，再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