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上的默契与意外之喜

陶阳的指尖还停留在三弦的外弦上，正想教郭予童最简单的拨弦手法，就听她忽然说

郭予童：陶阳哥，其实……我以前学过一点，可能不用从认弦开始。

他愣了愣，抬眼时撞进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里

郭予童：小时候是云雷舅舅的粉丝，他总在台上弹三弦，我就缠着我妈报了个班，学了半年，后来学业忙就停了。

王慧：哦？予童还学过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王慧在旁边听着，也来了兴致

陶阳的眼睛倏地亮了。他手里的三弦像是有了重量，不自觉地往她面前又递了递

陶阳：真的？那你……试试？

郭予童：就学了点皮毛。

郭予童接过三弦，琴身贴着掌心，带着陶阳留下的温度。她调整了下坐姿，手指在弦上虚按了几下，像是在回忆指法

郭予童：我弹个最简单的《小开门》吧，您听听看。

《小开门》是戏曲里常用的曲牌，节奏明快，入门级的难度，却最能看出基本功。陶阳屏住呼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指尖不算特别灵活，却透着股稳当劲儿，拇指按外弦，食指勾中弦，起手的第一个音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三弦的音色骤然在排练室里铺开，像淌过石缝的清泉，带着点生涩，却格外清亮。郭予童的身子随着节奏微微前倾，眉头轻蹙着，显然在集中精神回忆指法，偶尔有个音没按准，她会立刻停下来，重新调整手指的位置，那股较真的样子，像极了做实验时记录数据的认真。

陶阳坐在对面，看得有些出神。他原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能弹出完整的调子。尤其是到了后半段的变奏，她的手指忽然灵活起来，勾、挑、抹、托的动作虽然不算娴熟，却带着股天然的韵律感，把《小开门》的俏皮弹得活灵活现。

王慧：哎哟，这弹得真不错啊！比你云雷舅舅小时候刚学的时候稳多了。

王慧在旁边忍不住拍起手

陶阳接过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这次两人都没躲。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陶阳：哪里手生？比我教的那些小徒弟强多了。尤其是变奏那段，有灵气。

他是真心实意的赞叹。学乐器的人都知道，技巧可以练，可那点藏在音符里的灵气，是天生的。郭予童的指法虽然生涩，却像带着股劲儿，把曲子里的活气都弹出来了，就像她做的草莓玫瑰，看着笨拙，却透着股让人欢喜的认真。

郭予童：真的吗？

郭予童眼睛亮了，像得到了肯定的学生

郭予童：那我以后能常来练吗？我还想学长一点的曲子，比如《风雨归舟》。

陶阳：当然能。

陶阳几乎是立刻接话，说完才觉得自己答应得太急，耳根悄悄热了

陶阳：我每天下午都在这儿，你想来随时来，我教你。

王慧：得，这下有人替我带徒弟了。陶阳啊，予童就交给你了，可得好好教。

王慧看着这一幕，笑着打趣

陶阳：师娘放心。

陶阳点头，目光又落回郭予童身上，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嘴角抿着笑，阳光落在她发顶，像撒了层金粉。他忽然觉得，以后的排练室大概会比以前热闹些，那些埋在心底的念头，或许能借着教琴的由头，多靠近她一点。

郭予童没察觉他的心思，只是想起刚才弹琴时的感觉，指尖还残留着弦的触感。小时候学琴是因为崇拜张云雷，觉得能弹出那样好听的调子很厉害，可刚才坐在这儿，听着自己弹出的《小开门》，看着陶阳眼里的光，忽然觉得，原来弹琴本身，就这么让人开心。

郭予童：那我明天就来？

她抬头问，眼里满是期待。

陶阳：随时欢迎。

陶阳的声音比三弦的调子还柔

陶阳：我把《风雨归舟》的谱子找出来，咱们从慢板开始练。

王慧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孩子，笑着摇了摇头。这鼓曲社啊，怕是要因为这个新徒弟，添不少新故事了。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摊开的乐谱上，落在三弦的琴弦上，也落在两人没说出口的期待里，暖融融的，像首刚起调的曲子，带着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