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邀约与沸腾的暖意

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排练室里的光线暗了几分,只有陶阳手边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晕刚好罩住摊开的《风雨归舟》乐谱。

郭予童揉了揉有点发酸的手腕,刚才跟着陶阳练了几遍慢板,指尖在弦上磨得有些发红。

郭予童:陶阳哥,今天麻烦你了,都这个点了。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六点,

郭予童: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谢谢你教我弹琴。

陶阳正收拾着三弦,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灯光落在他眼底,亮得像淬了星子。他想了想,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戏腔的调调

陶阳:哦?请吃饭?那我可得点个贵的——蒸羊羔?

这话接得突然,带着《报菜名》里的熟稔,郭予童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噗嗤”笑出了声

郭予童:陶阳哥你还会开玩笑啊?蒸羊羔太隆重了,我请不起,换个实惠点的吧。

陶阳:那……涮羊肉?

陶阳也跟着笑,眉眼都舒展开了,刚才教琴时的严肃劲儿散了个干净

陶阳:附近有家老铜锅,味道不错,就当……庆祝你《风雨归舟》慢板过了第一关。

郭予童:好啊。

郭予童立刻点头,拿起外套往身上穿

郭予童:我听说铜锅涮肉最暖身子,正好今天练琴手有点冷。

两人并肩走出鼓曲社时,暮色已经漫过街角。陶阳把三弦的琴盒背在肩上,步伐比平时快了些,像是怕晚了没位子。郭予童跟在旁边,看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忽然觉得刚才练琴时的拘谨都散了,只剩下轻松的暖意。

老铜锅店里热气腾腾,刚进门就闻到麻酱和羊肉的香气。陶阳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小桌,点了两盘手切鲜羊肉,又加了份冻豆腐和茼蒿

陶阳:这家的麻酱调得特别好,你试试。

他把调好的麻酱碗推过来,里面加了腐乳和韭菜花,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铜锅“咕嘟咕嘟”地开着,红白相间的羊肉片在沸水里涮几秒就卷了边。郭予童夹起一片,沾了麻酱送进嘴里,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郭予童:真好吃!比家里做的嫩多了。

陶阳:那是,我常来这儿。

陶阳也夹了一筷子,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样子,自己碗里的肉好像也更香了

陶阳:以前练完琴,就一个人来这儿坐会儿,吃两盘肉再走。

郭予童:一个人?

郭予童抬头

郭予童:不叫上师兄弟们吗?

陶阳:他们嫌这儿太远,宁愿凑堆吃烧烤。

陶阳笑了笑,往她碗里又夹了几片肉

陶阳:你要是喜欢,以后练完琴常来,我知道哪几样肉最新鲜。

锅里的汤一直沸着,热气模糊了窗玻璃,也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郭予童低头吃着肉,听陶阳讲他小时候学戏的趣事——说他第一次上台忘词,站在台上急得直冒汗,还是师父在侧幕给提了词;说他为了练一个身段,对着镜子练到半夜,腿都肿了。

这些事她从没听别人说过,连郭麒麟都没提过。原来温文尔雅的陶阳哥,也有这么多笨拙又努力的过去。

郭予童:那你现在上台还紧张吗?

她好奇地问。

陶阳:也紧张。

陶阳:但看到台下有人认真听,就不慌了。

陶阳喝了口热茶

他说这话时,目光轻轻扫过她,像落在琴弦上的指尖,轻得没留下痕迹,却带着点说不清的认真。

郭予童没接话,只是往他碗里夹了块冻豆腐,烫得他赶紧吹了吹。两人都笑了,锅里的羊肉还在翻滚,麻酱的香气混着笑声,在暖融融的店里漫开,像首没谱的小调,轻快又熨帖。

窗外的夜越来越深,店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们却还坐在那儿,慢慢吃着,聊着,直到铜锅的热气渐渐弱了,才想起该回去了。

陶阳:我送你到玫瑰园门口。

陶阳结了账,坚持要送。

郭予童:不用啦,我自己可以……

陶阳:晚了,不安全。

他把琴盒往肩上紧了紧,语气不容置疑,却没让人觉得生硬。

两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碰到一起,又像触电似的分开。郭予童想起刚才陶阳说“常来”时的样子,心里像被热汤烫过,暖烘烘的。原来藏在琴声里的认真,落在饭桌上,是这么让人舒服的样子。

陶阳:明天……还来练琴吗?

快到玫瑰园门口时,陶阳忽然停下

郭予童:来!

郭予童:我把《风雨归舟》的谱子背下来了,明天练快板!

陶阳笑了,点头

陶阳:好,我等你。

看着她跑进院门的背影,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刚才碰过的门把手的温度。原来有人陪着吃饭,比一个人坐一下午有意思多了,就像那锅涮羊肉,热热闹闹的,才更有滋味。他低头笑了笑,转身往回走,脚步都轻快了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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