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寒·决战
第八章 大寒·决战
大寒·当日
太和殿上，法阵已成。
三皇子高坐于殿前，副指挥使侍立其侧，钦天监监正——那个被谢无咎救下的老道士——此刻却一脸谄媚地站在法阵旁，手中拂尘轻摆，完全不见当初的孤傲。
"净龙"法阵中心，是一个巨大的铜鼎。鼎中燃着黑火，火中插着七柄诛邪剑，剑尖直指天空。
阿吾走进殿时，身后只跟着四条尾巴。
不，是三条。
第四条，在她踏入殿门的瞬间，悄然虚化。
"阿吾！"红璃在殿外哭喊，被锦衣卫死死按住。
谢无咎站在她身边，绣春刀已出鞘，刀柄白布在寒风中翻飞。他身后，是莫问天带来的三百江湖侠客，以及妖籍司反叛的众妖。
"三哥，"谢无咎开口，声音清朗，穿透风雪，"三年不见，别来无恙。"
三皇子脸色骤变："你……你没死？"
"没死，"谢无咎缓步上前，"所以，来取回我的东西。"
他每走一步，周身龙气便浓郁一分。那股真龙之气，纯粹得让在场所有人，都生出跪拜的冲动。
三皇子咬牙："谢无咎，你欺君罔上，伪装宦官，意图谋逆！今日，我便替父皇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谢无咎笑了，"三哥，你勾结外族，意图夺嫡，到底谁才是谋逆？"
他话音落，暗卫从殿后押出一人——是三皇子府的幕僚，怀里揣着通敌的书信。
三皇子脸色惨白。
"净龙"法阵，成了他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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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第一刻
战斗在瞬间爆发。
副指挥使率先出手，铁球疯狂转动，镇妖柱从殿外飞来，直取阿吾！
"叮铃——"
阿吾第三条尾巴燃烧，狐火与镇妖柱相撞！
"轰——"
巨响震彻太和殿，殿顶琉璃瓦簌簌而落。
谢无咎身形如电，绣春刀直斩副指挥使！
"您这条狗，该换了！"
刀光过处，副指挥使一条手臂冲天而起，铁球坠地，碎成齑粉！
三皇子趁乱启动法阵！
黑火暴涨，七柄诛邪剑化作七条黑龙，直扑谢无咎！
那是要剥离他真龙之气的杀招！
"殿下！"阿吾厉喝，第二条尾巴燃烧！
狐火化作银色屏障，挡在黑龙之前！
可黑龙势大，屏障只撑了三息，便轰然碎裂！
"噗嗤——"
一柄诛邪剑，穿透狐火，直刺谢无咎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阿吾挡在了他身前。
剑尖入体，穿透她的肩胛，鲜血如注。
"阿吾！"
谢无咎瞳孔骤缩，伸手想抱住她，却被她推开。
"别过来！"阿吾咬牙，第二条尾巴在剧痛中燃烧殆尽，"法阵未停，你过来，龙气会被剥离！"
"可你……"
"我没事！"她回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谢无咎，你给我站住！"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不是殿下，不是谢公公，是谢无咎。
谢无咎僵在原地，看着她被血染红的衣裙，看着她身后只剩两条的尾巴，看着她那双千年未变的眸子，第一次浮现出……名为"决绝"的情绪。
"阿吾……"他声音沙哑，"你答应过我，别死。"
"我没死，"她燃尽最后第二条尾巴，狐火如潮，将黑火生生压下，"我在……为你开路！"
最后一条尾巴，在虚空中疯狂摆动！
那是她千年修为的根基，是她最后的一条命！
"阿吾！不要！"谢无咎厉喝。
可她还是燃了。
银色狐火化作漫天星辰，将整个太和殿笼罩。
"净龙"法阵，轰然崩碎！
三皇子被法阵反噬，吐血倒地。
副指挥使被狐火吞没，连惨叫都未发出。
钦天监监正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而阿吾……
她缓缓倒下，被谢无咎抱在怀中。
她身后，最后一条尾巴，在虚空中摇曳，像风中残烛。
"殿下，"她声音很轻，"我……还剩一条尾巴。"
"我知道。"
"大寒……过了双倍代价，我……我还要掉两条……"
"你不会掉。"
"可……"
"没有可是，"谢无咎抱着她，真龙之气疯狂涌入她体内，"有我在，你不会再掉一条尾巴。"
他说着，掌心龙气凝成一枚丹丸，渡入她口中。
那是他的心头血。
以真龙心头血，养妖狐最后尾。
"谢无咎……"阿吾的眼睫颤动，"你……"
"嘘，"他抱着她，走出太和殿，"别说话，我带你回家。"
"回家？"
"嗯，"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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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第二日
谢无咎登基了。
三皇子谋逆罪名坐实，废为庶人，流放岭南。
副指挥使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钦天监监正戴罪立功，官复原职。
而阿吾……
她失踪了。
谢无咎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下旨：放尽天下妖族，废除妖籍司。
第二件事，是寻找阿吾。
可那只千年狐妖，仿佛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他找了她三个月，从立春找到惊蛰，从惊蛰找到春分。
最终，在清明那日，胖仓鼠抱着瓜子滚进了御书房。
"陛下，"他改口改得顺溜，"找到大人了。"
"在哪？"
"青丘墟，"胖仓鼠眼眶红红，"她只剩一条尾巴，打回原形了。"
谢无咎手中的朱笔，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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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当日
青丘墟深处，一只银白色的小狐狸蜷缩在洞穴里。
她只有一条尾巴，毛色黯淡，眼神浑浊。
她记不得自己是谁，也记不得为什么要在这里。
她只记得，有个人，说要娶她。
可那个人……
是谁呢？
洞口传来脚步声。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走进来，腰间悬着一柄绣春刀，刀柄上缠着白布，布角绣着白梅。
他蹲下身，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要化开。
"阿吾，"他轻声道，"我来娶你了。"
小狐狸眨眨眼，没反应。
谢无咎伸出手，掌心龙气浮现，化作七条小龙，缠绕在她那条仅有的尾巴上。
"以龙气为聘，以江山为媒，"他一字一顿，"阿吾，我娶你，你可愿意？"
小狐狸看着那龙气，浑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
她想起他是谁了。
他是谢无咎，是伪宦官，是真太子，是说要娶她的……
负心人。
"叮铃——"
她腰间，那枚铜铃，忽然响起。
铃声清脆，像命运的召唤。
她身后，那条唯一的尾巴，在龙气缠绕下，竟开始分裂。
一条，变两条。
两条，变三条。
三条……
最终，停在七条。
谢无咎以心头血养之，以龙气续之，以江山换之。
换她七条尾巴，换她千年记忆，换她……
重新爱上他。
小狐狸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谢无咎，你迟到了。"
他笑了，眼泪却落下。
"是，我迟到了，"他抱起她，"所以，用余生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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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