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暖阳

预产期前一周,苏念开始有些焦虑。夜里总睡不安稳,江熠就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别怕,”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安稳,“我一直陪着你。”

阵痛开始的那个清晨,天刚蒙蒙亮。苏念抓着江熠的手,指节都泛了白。他一边给她擦汗,一边紧紧回握,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像一剂定心丸。“加油,念念,”他吻着她的额头,“我们的宝宝想早点见到爸爸妈妈了。”

产房外的等待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江熠来回踱着步,母亲在一旁劝他坐下,他却怎么也静不下来。直到护士抱着襁褓出来,笑着说“是个健康的小姑娘”,他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隔着玻璃窗看保温箱里的小小身影,她闭着眼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像只温顺的小猫。江熠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想起苏念说过的“星星”,觉得眼前这个小生命,才是上天赐予他们最亮的光。

苏念醒来时,阳光正好落在床头。江熠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她抬手想摸他的头发,他却猛地惊醒,眼里满是关切:“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我们的女儿呢?”苏念轻声问。

“在育婴室呢,”江熠笑着给她掖好被角,“像你,眼睛圆圆的,特别好看。”

月子里的日子忙碌而琐碎。江熠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给苏念做营养餐,夜里孩子一哭,他总是第一个爬起来换尿布、冲奶粉。母亲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总笑着跟苏念说:“你看这孩子,以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倒成了个合格的爸爸。”

苏念靠在床头,看着江熠抱着女儿在屋里踱步,嘴里还念叨着“宝宝看,这是妈妈画的向日葵”,心里像被温水泡着,软得一塌糊涂。她拿起画笔,在速写本上勾勒出这一幕——晨光里,男人抱着小小的婴儿,侧脸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角落里的向日葵花束开得正盛。

出了月子,苏念把那幅速写画成了油画,挂在婴儿房的墙上。江熠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叫“小画板”,说希望她以后也能像妈妈一样,用眼睛发现世界的美好。

“小画板”满月那天,亲戚朋友都来了。画室的院子里摆了好几张桌子,母亲在厨房忙着炖鸡汤,江熠抱着女儿给大家看,脸上的骄傲藏不住。苏念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小心翼翼托着孩子的样子,想起高中时那个在画室里脸红着递画笔的少年,突然觉得时光真是奇妙,把两个青涩的人,变成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有朋友看着墙上的全家福笑:“你们俩现在真是越来越像了,连笑起来的样子都一样。”

苏念笑着看江熠,他也正好转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浸了蜜的阳光。他们确实越来越像了——他学会了她拌番茄的手法,她记得他喝咖啡不加糖的习惯;他能一眼看出她画里的情绪,她能从他皱眉的弧度里知道他工作上遇到了难题。

日子在喂奶、换尿布、画画、工作的循环里慢慢流淌。“小画板”学会了翻身,学会了咿咿呀呀地叫“妈妈”,第一次清晰地喊出“爸爸”时,江熠正在给她换衣服,闻言愣了半天,突然把孩子举起来,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笑声震得屋顶都像在颤。

苏念坐在画架前,把这一幕画了下来。画里的男人眼里闪着光,举着小小的婴儿,窗外的向日葵在风中轻轻摇晃,整个画面都亮堂堂的。

深秋的时候,出版社又来找苏念,说想给她出一本关于家庭的画册。“就画你们现在的生活,”编辑笑着说,“肯定很多人喜欢。”

苏念看着在地毯上陪着女儿玩积木的江熠,点了点头。她想画清晨厨房里的烟火,画午后院子里的阳光,画深夜婴儿床边的守护,画那些藏在柴米油盐里的温柔,画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常。

江熠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朝她笑了笑,伸手把“小画板”抱起来,往她这边走。“在想什么?”他在她身边坐下,把女儿放在她腿上。

“在想,”苏念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又看了看江熠,“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江熠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又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像深秋的风:“是啊,能遇到你,能有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夕阳透过落地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婴儿房墙上的那幅画,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画里的向日葵,画里的人,还有画外的新生,都在时光里慢慢生长,像一首写不完的诗,温柔而绵长。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带着初遇的青涩,重逢的悸动,相守的温暖,和新生的喜悦,在往后的岁月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酿成最醇厚的时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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