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礼物

第十四章：时光里的礼物

开春的时候，苏念的画册销量意外地好，出版社打来电话说要加印，还邀请她去参加签售会。江熠比她还激动，提前一周就开始查路线，连签售会现场要摆什么花、准备多少瓶温水都一一列在清单上。

“不用这么紧张啦。”苏念看着他对着清单皱眉的样子，忍不住笑，“就是跟读者聊聊天而已。”

“那怎么行，”江熠把清单折好放进西装口袋，“我太太的第一次签售会，必须完美。”

签售会当天，苏念穿着江熠挑的米白色连衣裙，胸前的画笔项链在灯光下闪着微光。轮到她上台时，一眼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江熠，手里举着个写着“苏念老师最棒”的牌子，像个认真的小粉丝。

读者提问环节，有个小姑娘红着脸站起来：“苏念老师，您画册里的《星夜》，是不是藏着特别的故事？”

苏念的目光落在江熠身上，笑了笑：“是啊，藏着一个关于等待和重逢的故事。”她顿了顿，声音温柔，“有些人就像星星，就算暂时看不到，也会一直在原地发光，等你找到他。”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江熠看着她，眼里的光比舞台灯还要亮。签售到一半，他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累不累？我在后台给你准备了银耳羹”。苏念看着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签售会结束后，江熠牵着她的手走出书店，晚风带着樱花的香气扑过来。“表现得真好。”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太太果然是最厉害的画家。”

“就你嘴甜。”苏念捏了捏他的脸颊，却忍不住笑。

回家的路上，江熠突然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巨大的画板：“给你的礼物。”

画板是定制的，木质边框上刻着缠枝莲纹，角落还有个小小的“熠”字。“知道你总嫌以前的画板太小，”他挠了挠头，“找木工师傅做了半个月才成。”

苏念摸着温润的木质，眼眶有点发热。她想起刚结婚时，江熠为了给她挑一块合适的画布，跑遍了全城的美术用品店；想起她熬夜画画时，他总会温一杯牛奶放在画架旁；想起她随口说喜欢某个画家的笔触，他就默默买回所有画册放在她床头。

这些藏在时光里的小礼物，像一颗颗珍珠，串起了他们婚后的日子，闪着温柔的光。

初夏的时候，母亲在菜园里种的番茄熟了，红扑扑的挂在枝头。苏念摘了满满一篮，江熠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她把番茄切成小块，拌上白糖。“还记得吗？”苏念递给他一碗，“高中时你总抢我饭盒里的番茄。”

“那时候觉得，你拌的番茄比食堂的红烧肉还香。”江熠舀了一勺，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漫开，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午后的阳光穿过葡萄藤，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念靠在江熠肩上翻画册，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他在她写的后记下面，添了一行小字：“而我，庆幸自己是被你找到的那颗星。”

她抬头看他，他正看着她笑，眼里的温柔像浸了水的棉花，软得一塌糊涂。

入秋时，苏念发现自己怀孕了。拿着验孕棒冲进客厅时，江熠正在给向日葵浇水，她把验孕棒递过去，手还在发颤。

江熠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突然把手里的水壶一扔，一把将她抱起来转圈：“念念，我们有宝宝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像兔子。母亲从屋里出来，看到这场景，笑着抹眼泪：“慢点，小心摔着孩子。”

从那天起，江熠成了家里最忙的人。查孕妇食谱，给苏念捏腿，晚上睡觉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压到她。苏念看着他笨拙地给婴儿床刷漆，忍不住笑：“你以前连钉钉子都不会。”

“现在不一样了，”江熠放下刷子，摸了摸她的肚子，声音放得软软的，“我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得学。”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苏念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窝在沙发上画婴儿房的设计图，江熠就坐在旁边给她读故事，读着读着，两人都笑了——他读的是高中时她给他写的情书，纸页都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

“那时候你总说我写的字像蚂蚁爬。”苏念戳了戳他的手背。

“那是我不懂欣赏，”江熠把情书小心地收进盒子里，“现在看来，比任何书法作品都好看。”

雪停的时候，江熠扶着苏念在院子里散步。向日葵的秸秆上还挂着残雪，月季的枝条上却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芽。“你说宝宝会像谁？”苏念摸了摸肚子，轻声问。

“像你最好，”江熠握紧她的手，“有双会发现美的眼睛。”

“也得像你，”苏念靠在他身上，“要有担当，会疼人。”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苏念想起刚重逢时的那个雨夜，想起向日葵田里的婚礼，想起这些年里无数个平凡的瞬间，突然觉得，时光是最好的礼物。它带走了青涩，留下了成熟；带走了遗憾，留下了圆满；带走了孤单，留下了相守。

而她和江熠，就是时光最温柔的馈赠。

回到屋里，苏念在画架前坐下，想画点什么。江熠给她披上披肩，看着她在画布上落下第一笔——一片温暖的黄色，像极了阳光下的向日葵。她想，等宝宝出生，一定要告诉他，他的爸爸妈妈，曾在时光里走失，又在时光里重逢，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画布上的黄色渐渐晕开，像一个温柔的拥抱，将所有的过往和未来，都轻轻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