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隔世之唤（下）

我是叙祁焱。

我心中一喜，随即又立刻压下翻涌的情绪，恭敬地应道。我跟在姜瓷野身后，步伐急切，却又努力保持着平稳，一颗心在胸膛里狂跳不止。

通往她寝宫的路，明明不长，我却觉得像是走了一生。当姜瓷野在门口停下，侧身让开时，我深吸了一口气，才缓步走了进去。

只一眼，我的呼吸仿佛便停滞了。

床上躺着的那个少女，安静的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青色的阴影。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我几乎要以为……

“小公主……”我轻轻走到床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声音。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密密麻麻，几乎让我站立不稳。

“本王来了。”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生怕自己微凉的指尖会惊扰到她。最终，我的指尖还似如羽毛般轻轻落下，触碰到那片冰凉的肌肤时，我的眼眶瞬间泛红。

“你为了本王，竟伤成这般模样……”我声音哽咽，灰色的瞳孔中泪光闪烁。我再也控制不住，俯下身，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本王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相待？”

我是姜瓷忧。

就在这时，我那沉寂了数月的意识，仿佛被这带着滚烫泪意的声音唤醒了。

黑暗的深渊里，终于透进了一丝光。那光化做一个温暖而急切的声音，温柔的呼唤着我。

我想回应，我想告诉他，我在这里。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团棉花，干涩而疼痛。终于，我从唇齿间挤出了，一丝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起音。

“大哥哥……”

叙祁焱浑身一震，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产生的幻听。他猛地凑近了一些，眼中燃起一丝不敢置信的希望：“小公主，你是在唤本王吗？”

可我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动静。他的眼中光芒黯淡下去，化作一抹苦涩的笑意。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力量传递给我：“本王在这里，等你醒来，本王……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不，不是幻听。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

我再次聚集起所有的意识，拼命的向那个声音靠近。

“大……大哥哥……”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一些。

“小公主！”叙祁焱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通红，他确定了！他真的听到了！他激动的将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祈求，“本王在，本王就在这里！你是不是能听到本王说话了？再唤一次本王，求你……”

他的声音，像是一条坚韧的绳索，将我在深渊中漂浮的灵魂，一点一点的向上拉扯。

“大哥哥……”

“本王在！”

喜极而泣的泪水，终于从这位“玉面修罗”的眼角滑落，滚烫地滴落在我的手背上。他紧握着我的手，贴在自己唇边，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仿佛那是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小公主，本王终于听到你唤我了。你快些醒来，好吗？本王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还有好多事想与你一起做。”

他温柔而急切的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的感官。守在门外的皇兄听到动静，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刚看到叙祁焱喜极而泣的模样，他也紧张的看向我。

“忧儿！”皇兄眼眶泛红，紧攥着腰间的玉佩，指节泛白，“你能听到皇兄说话吗？”他侧身看向叙祁焱，语气虽带着一丝敌意，却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快，跟他多说说话，或许这样她能醒的更快些！”

话音未落，寝宫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忧儿！”齐衍一身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黑色的长靴在光洁的地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他一把挤开叙祁焱，抓住我的另一只手，急切的说道：“本皇来了！你不是最喜欢本皇给你带的雪莲羹吗？只要你醒过来，本皇天天让人给你做！”

紧随其后的是欲峥，明黄色的龙袍下摆因急切的步伐而飞扬。他快步走到床边，目光阴翳的扫了一眼被挤到一旁的叙祁焱，随即又立刻柔和下来，俯身看着我，哄着说道：“忧儿乖，睁开眼睛看看皇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哄诱，像是在对我，又像是在对那个被他目光警告的男人说：“你不是想给那家伙炖雪莲羹吗？等你好了，皇兄亲自看着你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