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臂破阵留残寇 戏言欺君再受赏
第十八章 神臂破阵留残寇 戏言欺君再受赏
寿春城外的风裹挟着沙尘，刮得人睁不开眼。我坐在帅帐里，指尖把玩着一枚从金国贵族身上搜来的玉佩，听着帐外传来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
“将军，岳云将军派人来报，金军主力已破，寿春城解围了！”亲卫掀帘而入，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五百亲卫，两百支改良神臂弓，竟把两万金军打得落花流水！岳将军真是天神下凡！”
我慢悠悠抬眼，故作不耐地挥了挥手：“嚷嚷什么？多大点事。”
心里却在暗骂：这群憨货，打赢场小仗就激动成这样，要是知道老子故意放跑了敌军，不得惊掉下巴？
这事得从三日前说起。金国那群脑子被驴踢了的蠢货，自家粮仓被我们摸了个干净，不思量怎么补窟窿，反倒气急败坏派了两万主力来攻寿春，还放狠话要踏平临安。消息传到临安时，赵构吓得差点尿裤子，秦桧在朝堂上哭丧着脸喊着要议和，满朝文武乱作一团。
也就只有我，听到这消息时差点笑出声。瞌睡送来了枕头，这不正是我“养寇自重”的好机会？
当即上书赵构，言辞恳切地表示“臣愿率部驰援寿春，誓死保卫大宋疆土”，暗地里却给岳云传了密信：带五百亲卫营，携两百支改良神臂弓和五十箱箭矢即刻出发，记住，只许败敌，不许灭敌。
这改良版神臂弓，比原有的神臂弓射程远、威力更足，是我让作坊工匠没日没夜捣鼓出来的利器。比原有的神臂弓本就射程远、威力足，我添了三道加固榫卯，换了淬火精钢弓弦，箭矢动能陡增三成，虽远未到极致，对付攻城的密集阵型，已是绰绰有余。
说白了，这就是件用来装样子的“大杀器”——既要让金军知道疼，又不能让他们疼到不敢再来；既要让宋廷看到我有些实力，又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强到无法制衡。
“将军英明！”亲卫还在喋喋不休地吹捧，“听说那改良神臂弓一出手，成片的金兵往下掉，跟下饺子似的！岳云将军率铁骑冲锋，金军哭爹喊娘，别提多解气了！”
我挑眉，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解气？你懂什么。”
亲卫愣了愣，挠着头道：“将军，咱们打赢了啊，为何叹气？”
“打赢容易，守住难啊。”我站起身，走到帐外，望着寿春方向的天空，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金军势大，这两万不过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咱们就算把这两万全灭了，他们后续还能派二十万、五十万来。岳家军虽勇，但架不住金国狼多呀。”
这话半真半假，金国国力本就经不起折腾，这两万主力已是他们能凑出来的精锐，再派二十万虽然可能，但是他们现在有能供20万大军远征的粮草吗？
我发现最近手下这群没什么文化的武夫们，就爱吃我这一套“深谋远虑”文化说教，他们听着听着，就能进入一种飘飘然的文化氛围中去，仿佛自己也成了那些吟诗作对的文化人了，看来古人也是有很浓的先进文化崇拜的……
果然，亲卫立马露出敬佩和狂热的神色：“将军高见！属下愚钝，没想到这一层。”
“哼，你们只看到眼前的胜仗，却没看到背后的凶险。”我背着手，语气沉了沉，“咱们岳家军，是靠着弟兄们拼命才挣下的家业。每一个弟兄的命，都比金子还金贵。要是为了一时痛快，把金军逼急了，他们狗急跳墙，跟咱们鱼死网破，吃亏的是谁？还不是咱们自己？”
我顿了顿，又开始给他们画饼：“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赶尽杀绝，而是‘养’着他们。让他们知道，打不过咱们，但也不至于被灭国，这样他们才会一直派兵来。他们一来，咱们就有仗打，有仗打就有军功，有军功就能向朝廷要粮要饷、要官要爵。弟兄们跟着我，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吗？”
这番话下来，亲卫听得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将军英明！属下明白了！留着金军，就等于留着源源不断的战争红利！”
“孺子可教也，跟着岳帅我学习，你将来也是一个有文化武夫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暗笑：洗脑成功。这群大老粗，哪里懂什么权谋，只要把利益说透，再包装上“为弟兄们着想”的外衣，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干。
正说着，岳云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一身铠甲染血，脸上带着征战后的疲惫，却难掩兴奋：“父亲！幸不辱命！金军主力已破，寿春城保住了！”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干得不错。我让你留的人，留了吗？”
岳云收敛了笑容，肃然道：“按父亲吩咐，只追了三里，放走了金军主将和两千残部，粮草全被咱们缴获了，他们的器械也按您的意思留下了。”
“很好。”我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记住，这两千残部，不是累赘，是咱们的宝贝和财富，懂吗？有他们在，金军就不会善罢甘休，岳家军也有继续生存和发展的基础。”
岳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只是……将士们有些不解，明明能乘胜追击，为何要放跑敌军？还有那改良神臂弓，威力如此惊人，为何不在奏疏里提一句？也好让朝廷知道父亲的功劳，多拨些粮草器械。”
我闻言，拉着岳云走进帐内，屏退左右，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沉声道：“孩子，你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父亲的意思是？”岳云面露疑惑。
“你以为我不想让朝廷知道神臂弓的厉害？”我指尖敲击着桌案，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可你忘了这是我军的生存器吗？若是让朝廷和几路大军知道咱们有大杀器，他们让我们提供，我们能收费吗？答案是不能，这样一来，我们不亏惨了？所以，岳云孩儿，你要懂什么是战争经济学。”
我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亏本生意没人做，既然是亏本生意，你为什么要提呢？不提才是不亏之道，懂吗？”
岳云脸色一变，恍然大悟：“孩儿愚钝，竟没想到这一层！”
“傻子才会干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我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狠厉，“这改良神臂弓是我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宝贝，是岳家军的底气。藏着掖着才是正理，慢慢让工匠们迭代改良，多造些存货，把亲卫营全武装起来。”
我望着岳云，一字一句道：“等我们实力攒够了，整个金国，就没人能再挡我们的路。到时候，咱们想要北伐，还需要朝廷同意吗？”
岳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重重点头：“父亲深谋远虑，孩儿受教了！”
“你明白就好。”我神色缓和下来，“下去吧，好好安抚将士们，告诉他们，跟着我，有仗打、有饭吃、有钱拿，亏不了他们。”
岳云应声退下，帐内只剩下我一人。我忍不住吐槽一下：很多事不能和岳云张宪等人明说，岳家军大多是没什么文化的武夫，说了真怕他们嘴滑防不止，竟然想向朝廷上献我改良版神臂弓，完全没有城府的武夫，此时的我，注定要做一匹孤独的狼，在这乱世中踯躅前行……
我重新拿起纸笔，再次拟写奏疏，开篇依旧是“臣飞昧死上言”：“臣率部驰援寿春，与金军血战三日，幸得将士用命，勉强击退敌军。然金军势大，兵力数倍于我，臣部伤亡惨重，需即刻休整补充兵力粮草，方能再战……”
至于改良神臂弓的威力，我只字未提，只含糊其辞说是“将士们舍生忘死、奋勇拼杀，方侥幸获胜，但是仍伤亡较大”。
赵构那皇帝，本就对我心存忌惮，若是让他知道我手里有如此利器，指不定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与其让他猜忌提防，不如藏着掖着，慢慢积累实力。
奏疏送出去没几日，朝廷的旨意就下来了。皇帝果然信以为真，不仅赏赐了大量金银绸缎，还特意下旨安抚：“岳将军辛苦，朕已知悉前线艰险，已令户部加急调拨粮草物资驰援。将军可安心休整，待兵强马壮，再图北伐大业。”
看着送来的金银，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赵构啊赵构，你以为我还是岳飞吗？我是岳飞的皮，现代军迷的心，秦桧那老狐狸，之前还试探我，现在看到我“勉强好艰难击退”金军，怕是又要琢磨着如何主和了吧？
也好，就让他们玩权谋。我只需坐山观虎斗，一边“养”寇，一边自重，坐等时机……
帐外，夕阳西下，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望着远方的临安城方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这乱世，忠君爱国值几个钱？只有懂得取舍、善于布局，才能笑到最后……
接下来，该让秦桧那老狐狸再“忙”一点了。毕竟，我的棋局里，可不能少了这么好的一枚“棋子”。至于那些被我放走的金军残部，希望他们能争点气，好好积蓄力量，下次再来送“军功”和“财富”。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南宋的酒不行，目测才6度，需要大碗喝酒，但是即使再烈的酒，也比不上我心中的滚烫。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