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棒下亡魂,财帛安军

第十七章 棒下亡魂,财帛安军

帅府后园的牡丹开得正艳,粉白花瓣上沾着晨露,瞧着倒是赏心悦目。我靠在临水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枚成色极佳的羊脂玉扳指,听着帐外传来的隐约喧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这扳指是前几日赵构赏的,说是西域进贡的珍品,可在我眼里,终究不过是块好看的石头。比起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帐外那些蠢货,才更能让我提得起兴致,巩固军心,统一意见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

“岳帅,那三名校尉已经带着人在府门外闹起来了,口口声声要您出来分赃呢!”亲卫营统领张保大步流星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急色,语气却难掩兴奋。

“分赃?”我嗤笑一声,慢悠悠抬眼瞥了他一眼,指尖摩挲着扳指上的纹路,“没文化说话就是难听,这叫战争红利懂不懂?红利就是按军功分配,有功者多得,无功者少得,怎么到了这群蠢货嘴里,倒成了能随便起哄的分赃了?”

张保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岳帅说得是!属下嘴笨,没您有学问。那您看,现在就安排伏兵?保证让这群反骨仔有来无回!”

“急什么?”我抬手叫住他,眼底闪过一丝腹黑的算计,“好戏才刚开场。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待会儿收拾起来,才更能让所有人都明白,什么叫红利按劳分’,什么叫背叛者一无所有。”

说罢,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故意让腰间的玉佩撞出清脆的声响。这身锦缎华服是特意换上的,绣着繁复的云纹,衬得我愈发像个沉迷享乐、不问军务的草包。没办法,赵构猜忌,秦桧提防,满朝文武都盯着岳家军这块肥肉,我若是敢露半分英明神武,怕是早就被他们联手架在火上烤了。装贪财好色,装得越像,活得越久,这道理,我从魂穿过来的第一天就想明白了,比那些死守着“忠义”二字的老古板通透多了。

“岳帅,您真要出去见他们?”张保还是有些担忧,“那些人被猪油蒙了心,万一失了分寸……”

“失了分寸?”我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屑,“就凭他们?李虎那莽夫,仗着早年跟着我砍过几个金兵,就觉得自己劳苦功高,脑子简单得像根柴火,最容易被不公二字煽动;王彪是个实打实的财迷,眼里除了银子就没别的,上次分赏少给了他两锭,能记恨到现在,秦桧只需许诺画个大饼给他,他就立马忘了姓啥;还有陈达,心思最活络也最奸猾,不满校尉之职,想着借哗变逼岳云放权,再靠秦桧的关系往上爬,被人当枪使,还觉得自己能占便宜,真是可笑。”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三人的底细我早摸得透透的。上次劫掠金军粮草,实打实得了不少战争红利,大部分都用来给将士们改善装备、发放军饷,剩下的小部分,一是留着应急,二是为了赏赐有功之臣——结果倒好,李虎觉得自己该拿头功,王彪嫌分少了,陈达则认为我独吞,是为了讨好朝廷,三人本就各有怨气,被秦桧的人一挑唆,立马就拧成了一股绳,想着逼宫夺权。

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这三颗定时炸弹一起清了。既让秦桧的算盘落空,又能给全军上一堂战争经济学公开课,顺便敲打那些心怀异心的人,何乐而不为?

整理了一下衣袍,我迈着方步,慢悠悠走出内院。府门外,百十来号士兵握着刀枪,神色虽有激动,却难掩怯意,为首的三名校尉各有姿态:李虎攥紧拳头,脸色涨得通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我,却硬着头皮往前站了半步;王彪踮着脚往府里张望,眼神直勾勾盯着内院方向,显然满脑子都是财宝,却刻意压低了声音;陈达则站在一旁,故作沉稳地安抚着身边士兵,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我,藏着几分试探。

“岳帅!”李虎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却依旧梗着脖子说道,“末将……末将斗胆请示!上次劫掠金军粮草,战争红利甚丰,可兄弟们分到的却寥寥无几。您府中财宝堆积、美人环绕,难道真要独吞这份战功所得?兄弟们跟着您出生入死,图的就是个荣华富贵,如今寒了心,怕是日后再难卖力啊!”

他话说得断断续续,语气里带着刻意鼓起的勇气,却终究不敢有半分不敬,末了还强行加了句“为岳帅着想”,试图掩饰哗变的心思。

“是啊岳帅!”王彪连忙跟着附和,也跟着跪倒在地,声音却带着贪婪的急切,“末将并非质疑岳帅,只是兄弟们流血流汗,总得有个奔头。那些金银财宝,若是岳帅用不上,不如多分些给弟兄们,也好让大家更死心塌地跟着岳帅打仗啊!”

陈达则叩首在地,语气显得格外“恳切”:“岳帅,李校尉、王校尉所言,亦是兄弟们的心声。如今军中已有流言,说岳帅只顾自己享乐,不顾将士死活。若不妥善处置,恐动摇军心啊!末将以为,不如将红利重新均分,再挑选几名美人赏赐有功将士,既能安抚人心,也能堵住悠悠众口,实乃两全之策。”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挑动了士兵的情绪,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倒真是个会钻营的主,可话里话外,终究不敢逾越半分尊卑。

我站在台阶上,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脸上故意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怯懦:“诸位兄弟,这是何意?本帅何时亏待过你们了?每次出征回来,战争红利都是按军功分配,有功者多得,无功者少得,这规矩难道不是早就定好的吗?李虎,上次你擅自冒进,折损了十几名兄弟,按律当罚,是本帅念在你往日有功,才没追究,还给你分了赏;王彪,你掌管的粮草账目不清,多报了三成损耗,本帅也只是让你补齐,没深究;陈达,你举荐的亲兵犯了军规,本帅看在你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本帅的?”

这番话戳中了三人的痛处,李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头垂得更低了;王彪眼神闪烁,不敢再看我;陈达也有些不自然,叩首的动作僵了一下。士兵们窃窃私语,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层,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多了几分犹豫。

“岳帅,末将……末将并非忘恩负义!”李虎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只是兄弟们实在觉得不公,还请岳帅明察!”

“不公?”我大喝一声,脸上的怯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狠厉,“既然你们觉得不公,那本帅就遂了你们的意。不过府里人多眼杂,不如随我到后园库房,咱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算算这笔红利账,看看究竟是谁得了不公,谁在颠倒黑白!”

三名校尉对视一眼,李虎有些犹豫,王彪却早已按捺不住财宝的诱惑,连忙道:“末将遵命!还请岳帅信守承诺!”陈达也点了点头,他觉得人多势众,我就算有诈也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他们本就心存侥幸,觉得我真的是个沉迷享乐的草包,不敢真的对他们下手。

看着他们带着士兵浩浩荡荡地走进后园,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后园库房周围,早已埋伏好了亲卫营的士兵,就等他们自投罗网。今天不仅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还要让所有人都明白,战争红利不是大锅饭,更不是谁闹得凶谁就能多拿的。

等所有人都走进库房所在的院子,我朝张保使了个眼色。张保立刻会意,抬手一挥,院墙上、屋顶上瞬间冒出无数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箭矢对准了院子里的人。同时,大门“哐当”一声关上,将他们彻底困在了里面。

“岳帅!您这是何意?”李虎又惊又怒,猛地站起身,却被弓箭手逼得退了回去,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显然没想到我会真的动手。

“何意?”我缓步走到院子中央,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比起你们通敌金国、勾结秦桧、离间军心的行径,本帅这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李虎,你以为秦桧许诺给你的‘头功’是那么好拿的?王彪,你觉得他真会分给你三成财宝?陈达,你以为靠出卖主将,就能换来你想要的官爵?”

我从怀里掏出三封书信,扬了扬:“这是秦桧写给你们三人的密信,李虎,信里说你有勇无谋,事成之后只给你些钱财安抚;王彪,信里骂你贪得无厌,不过是枚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陈达,信里说你野心勃勃,留着必成后患,待夺权后便会除了你——你们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拼死效忠的人!”

其实这些书信都是我伪造的,但每一句都戳中了三人的要害。李虎气得浑身发抖,王彪脸色惨白,陈达则面如死灰。他们身后的士兵也慌了神,一个个面面相觑,手里的刀枪都握不稳了,纷纷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喊着“岳帅饶命”。

“岳帅!末将是被秦桧蛊惑的!末将对岳帅忠心耿耿啊!”李虎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语气里满是悔恨。

王彪也吓得魂飞魄散,跟着磕头求饶:“岳帅饶命!末将再也不敢了!末将愿意把所有家产都捐出来,只求岳帅留末将一条性命!”

陈达还想狡辩:“岳帅,此事与末将无关!是李校尉和王校尉怂恿末将的,末将只是被胁迫的!”

我懒得理会他们的叫嚣和求饶,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木棍抽打肉体的闷响和三人的惨叫声。没过多久,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死寂。

我睁开眼,看着地上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前世在现代,我只是个军迷,从未杀过人。可魂穿成岳飞,身处这乱世,想要活下去,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想要把战争红利牢牢抓在自己人手里,就必须心狠手辣。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清楚,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酸腐文人清楚多了。

“还有谁想背叛本帅?还有谁觉得红利分少了,想抢?”我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士兵,语气冰冷,带着强大的威慑力。

士兵们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不敢了!岳帅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很好。”我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本帅知道,你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是被蒙蔽的,本帅可以饶你们一次。毕竟,你们跟着我出生入死,也该拿到属于自己的战争红利。”

说罢,我朝张保使了个眼色。张保立刻让人抬来几个大箱子,打开箱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耀眼夺目。阳光洒在银子上,反射出的光芒让士兵们的眼睛都直了。

“这些银子,是本帅预留的应急红利。”我朗声道,“现在,全部分给你们。记住,跟着本帅,好好打仗,多抢金人,多抢粮草财宝,你们就能拿到更多红利,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谁要是敢学李虎的鲁莽、王彪的贪婪、陈达的奸猾,背叛我,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士兵们看着箱子里的银子,脸上的恐惧瞬间被贪婪取代。他们纷纷磕头谢恩:“谢岳帅!岳帅万岁!我们一定誓死追随岳帅,多抢金人,多挣红利!”

“起来吧。”我摆了摆手,“让岳云、张宪来一趟。”

没过多久,岳云、张宪就急匆匆地赶来。看到院子里的尸体和银子,两人都是一愣。

“父亲(岳帅),这是……”岳云率先开口,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然后示意张保带人清理现场,只留下我和岳云、张宪三人在院子里。我走到软榻旁坐下,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云儿,宪儿,你们觉得今天这事,我处理得如何?”

岳云性子耿直,当即抱拳道:“父亲英明!清理叛徒,安抚军心,既除了内患,又让将士们更加忠心,实在是高!”

张宪则沉稳些,沉吟道:“岳帅恩威并施,让将士们看清了叛徒的下场,又得了实惠,军心定然愈发稳固。只是……那三封密信,真的是秦桧所写?”

我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反而话锋一转:“你们觉得,军心是什么?是靠忠义二字就能绑住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岳云挠了挠头:“父亲以前常说,军人当以忠义为先,报效家国……”

“错。”我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高深莫测,“忠义是锦上添花,利益才是根基。这世上大多数人,之所以愿意提着脑袋打仗,图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名声,而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也就是咱们说的战争红利。所谓军心,本质上是利益共同体。我给他们红利,他们为我英勇作战,这是等价交换,比任何口号都管用。”

岳云皱起眉头,显然没太明白:“可……可忠义难道不重要吗?”

“重要,但不能当饭吃。”我靠在软榻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你们想想,李虎、王彪、陈达,他们早年也跟着我打仗,难道就没有一丝忠义?可为什么秦桧一许以利益,他们就反了?因为利益没到位,或者说,他们觉得自己该得的利益被剥夺了。人心是会变的,唯有在同一利益基础上,才能让他们斗志昂扬,和我们同一方向。这就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军心的稳固,离不开红利的合理分配。”

“经济基础?上层建筑?”张宪喃喃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词,眼神里满是困惑,“岳帅,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说,”我解释道,“将士们能拿到银子、分到土地,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这就是经济基础;他们愿意听令、愿意战斗,甚至愿意为了这份基础,去坚守忠义,这就是上层建筑。没有前者,后者就是空中楼阁。就像盖房子,没有地基,再漂亮的房子也会塌。”

岳云似懂非懂:“可父亲之前让我们放权,又装出贪财好色的样子,也是为了这个?”

“当然。”我笑了笑,语气愈发高深,“这叫‘藏锋守拙,蓄力而发’。岳家军现在是块肥肉,我放权给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在军中树立威信,我用战争红利,是为了将士们谋些福利,是为了岳家军的生存和发展。”

“生存与发展?”张宪皱着眉,“岳帅,您说的这些,属下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好像很有道理,可又和我们平时学的兵法、讲的道理不太一样。”

“正常。”我自嘲地笑了笑,“你们古人文化低,眼界被时代局限住了。我所说的,是大格局,不是着眼于一场战役的胜负,而是着眼于整个棋局的输赢。战争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北伐不是终点,只是阶梯。我们要做的,是靠北伐之名,积攒足够的资本,等到资本足够了,就能跳出别人给我们画的框框,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看着两人云里雾里的样子,也不指望他们立刻明白,继续道:“你们不用急着懂,慢慢琢磨就好。记住两点:第一,永远不要相信人性,要相信利益捆绑;第二,永远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要学会多边制衡,甚至我们自己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既要用他们,又要防他们,让他们相互牵制,而我们则稳妥。”

“多边制衡?”岳云挠着头,脸上写满了困惑,“父亲,您说的这些词都太新奇了,属下一时之间实在消化不了。”

“没关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的是时间教你们。你们只需记住,跟着我的步伐走,我保你们日后不仅能封妻荫子,还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富贵环境。”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依旧似懂非懂,但还是齐声抱拳道:“末将(孩儿)遵令!誓死追随岳帅(父亲)!”

“好。”我点了点头,“现在,你们带着这些银子去军营安抚将士。告诉他们,战争红利,从来都是按劳分配、按功行赏,鲁莽者、贪婪者、奸猾者,都不配得到奖赏。另外,把那三具尸体挂在军营外示众三日,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者的下场,也让那些没文化、分不清红利和赃款的蠢货,好好学学规矩!”

“是!”两人齐声应道,转身带着银子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容。岳云耿直,张宪沉稳,都是可塑之才,只是受时代所限,眼界不够开阔。我这些来自现代的“高深理论”,一时半会儿他们自然理解不了,但没关系,慢慢渗透,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精忠报国”,而是整个天下的掌控权。

秦桧啊秦桧,你想借刀杀人,挑拨离间,可惜,你选错了棋子。你以为拿捏了他们的弱点,就能煽动军心?却忘了,他们的弱点,也是送他们上路的催命符。

这一次,我不仅化解了危机,还顺势巩固了军心,给你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为日后扳倒你埋下了伏笔。接下来,就该轮到我反击了。

我转身回到软榻上,重新拿起那枚羊脂玉扳指,把玩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扳指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临安城的水很深,朝堂上的争斗更是凶险万分。但我不怕,我有岳家军,有火器,有金国的眼线,还有这满脑子超越时代的权谋算计——更重要的是,我懂得如何利用战争红利,把所有人都绑在我的战车上。

赵构的猜忌,秦桧的暗算,满朝文武的提防,都不过是我登顶路上的垫脚石。终有一天,我会站在权力的巅峰,俯瞰天下,让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到时候,整个天下的红利,都由我说了算。

至于那些所谓的“忠义”“名节”,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活下去,掌握权力,享受财富和美人,才是最重要的。

帐外,牡丹依旧盛开,只是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血腥味和金钱的铜臭味。而这,正是乱世之中,权力与生存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而我,已经稳操胜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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