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她把刀藏进了白大褂口袋

第142章 她把刀藏进了白大褂口袋

风掀起她的白大褂衣角时，苏晚晴正盯着公告栏最下方的黑体字。

消毒水味突然浓重起来，像有人往空气里撒了把碎玻璃。

她垂眸捏紧病历本，指节泛白的弧度刚好被转角的监控收进镜头——这是她故意留给周景明的“安分”证据。

“苏医生？”后勤科小王抱着一摞档案盒从走廊过来，鞋跟敲在地面上的声音比平时快了两拍，“张主任让您去档案室报到，说是新调令。”

苏晚晴抬头时笑得温和，眼底却像结了层薄冰。

她知道所谓“整理历史病历”是什么意思——电子门禁升级后，儿童观察区的指纹锁已经不认她的掌纹；监控系统换了军用协议，连小川的解码器都卡了半小时。

这是变相软禁，却正好给了她翻旧账的机会。

档案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霉味混着旧纸页的陈香涌出来。

苏晚晴接过小王怀里的档案盒，指尖在盒盖内侧摸到一道细痕——和三天前她留在消防栓上的一样。

小王退出去时，门轴发出短促的“咔嗒”，那是陈默教她的“安全”暗号。

她把档案盒搁在积灰的桌上，动作慢得像在绣花。

最底下那份评估表边缘卷着毛边，封皮印着“2021年度废弃心理测评”。

当她翻开最后一页时，钢笔尖突然顿住——背面有片浅淡的水痕，在透过气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

苏晚晴从白大褂口袋摸出紫外线笔，按下开关的瞬间，一串数字浮了出来：071923。

左脸的胎记忽地发烫，像有人用烧红的银针轻轻戳了一下。

三秒回溯的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昨夜凌晨两点，陈默蹲在地下车库角落，旧手机在铁桶里燃烧，火焰舔过金属外壳时，倒影里分明映着这串数字。

“转运日期。”她低声呢喃，喉结动了动。

上周老吴说看见有辆封闭货车半夜进地下车库，车牌用泥糊得严实；小舟画的“会下雨的森林”里，树根处歪歪扭扭画着“719”。

原来不是雨丝圆，是数字被眼泪晕开了。

她迅速把评估表塞进内层口袋，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整理档案的动作变得慌乱，一摞病历“哗啦”散在地上——这是她故意制造的动静。

果然，林知微的白鞋尖出现在视线里，蹲下来帮她捡病历的动作带着刻意的急切：“苏医生，我帮你——”

“谢谢。”苏晚晴接过病历，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那是长期握注射器留下的。

林知微的耳尖又红了，和上周说谎时一样。

回到家时，双胞胎的房间亮着夜灯。

小棠揉着眼睛坐起来，手腕上的手环闪着淡绿光：“妈妈，今天墙里有心跳在哭。”小榆跟着翻身，拇指还含在嘴里：“四个，像四只被关在罐子里的小蜜蜂。”

苏晚晴的呼吸顿了顿。

她取出改装过的听诊器探头，连接上电脑。

共感热力图在屏幕上展开，B栋负一层四个红点明灭闪烁，其中一个的频率和小舟的心跳完全重合——那是他紧张时会有的“三快一慢”节奏，和去年在测评室里被绑住手腕时一模一样。

“他们没停。”她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小棠爬到她腿上，小手覆住她左脸：“妈妈的花花在跳。”苏晚晴吻了吻女儿发顶，胎记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小棠手腕的手环上，像在传递某种暗号。

次日晨会，周景明的银边眼镜闪着冷光。

他念慰问函时，“常规复核”四个字咬得极重，目光扫过苏晚晴时，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我们不需要英雄，只需要合作者。”

散会时，林知微追上来递病历，指尖在她掌心快速按了三下。

苏晚晴低头看时，纸条已经夹在病历里，字迹被揉得发皱：“今晚零点，C区锅炉房断电7分钟。”

她捏着纸条转身，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这正是她昨日在档案室“无意”说漏的假情报，故意让监控拍到她对着报废的光纤箱叹气：“要是能断电几分钟就好了。”原来林知微还在反抗，原来这潭浑水里，还有没被污染的鱼。

行动前夜，小川送来新一批手环。

苏晚晴给双胞胎戴上时，小榆突然拽她衣角：“妈妈要去很黑的地方吗？”她蹲下来，额头抵着女儿额头：“如果妈妈信号断了，你们就唱那首摇篮曲，把‘安全’传出去，好不好？”

小棠认真点头，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星星藏在云里，不是因为害怕。”

午夜的锅炉房比想象中冷。

苏晚晴摸黑找到光纤分路器，指尖在接口处摸索——这是小川昨晚用3D打印机复刻的模型，每道划痕都和真设备分毫不差。

数据上传进度条跳到99%时，警报声炸响，像根刺扎进耳膜。

“红外感应！”她脑子里闪过这三个字，手忙脚乱拔设备时撞翻了工具盒。

胎记突然灼烧起来，未来三秒的画面在眼前闪现：两个保安举着探照灯冲进来，光束正对着她藏身处。

“轰——”

爆炸声从东侧传来，震得水管嗡嗡作响。

苏晚晴借着烟雾跳出排水沟，听见陈默的声音混在警报里，带着点沙哑的笑：“苏医生，该回家了。”

黎明时分，顾承渊的电话打进来时，她正站在窗前看灰扑扑的天空。

“数据收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紧绷，“视频里那个研究员，脱防护服时露出肩胛纹身——是火麟实验室的老K，他们当年用孤儿做神经实验的事，我查过。”

苏晚晴摩挲着左臂胎记，它不再预警般跳动，而是持续温热，像有只小手在里面轻轻按。

“他们以为关掉灯光就能藏住罪恶？”她低声说，“可只要有心跳，我就看得见。”

三天后，医院公告栏又贴了新通知：“伦理审查静默期结束，项目恢复日常运转。”苏晚晴的调令也下来了——门诊轮值。

她抱着新领的病历本路过儿童观察区时，门禁系统突然“滴”了一声，红灯转为绿灯。

她脚步顿了顿，抬头看着玻璃后面空着的观察椅。

左脸的胎记轻轻一跳，像有人隔着云层，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走廊尽头传来护士的脚步声，混着远处孩子们的笑声——不知道是哪个病房的小患者在玩闹。

苏晚晴低头整理白大褂，袖口下的暗红胎记静静蛰伏，像把收进鞘里的手术刀，锋刃朝内，护住柔软，却随时准备剖开下一层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