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只有你了
凌晨的宿舍静得能听见窗外虫鸣，许笙笙裹着薄被缩在床沿，小夜灯的光像一捧揉碎的月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眼下淡淡的乌青格外显眼。
英语书上的单词在她眼前慢慢跳动，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抱着书蜷进被窝，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了。
“叮铃铃——”
刺耳的早起铃声猛地拽醒了许笙笙。
她迷迷糊糊坐起身，揉着发涩的眼睛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床铺。
江妍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旁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又是这么早……肯定在教室了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捏了捏被角，动作慢半拍地叠好被子，跟着室友们沉默地走向阳台洗漱。
冷水扑在脸上，才勉强驱散了困意。
许笙笙抓过书包，一路小跑到食堂，捏了块还热乎的馒头，边啃边往教室赶，嘴里的热气混着冷风，模糊了她的视线。
“江妍！”人还没踏进教室门，声音先飘了进去。
可下一秒，许笙笙的脚步突然顿住，嘴里的馒头也忘了嚼。江妍坐在座位上，旁边靠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是林晓。
两人的头挨得很近，林晓手里拿着笔，正指着江妍的练习册说着什么，她坐的，还是从许笙笙座位拿的板凳。
许笙笙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她快步走过去，手指不受控制地攥住了江妍的手腕，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江妍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林晓也停下笔，惊讶地看向突然闯入的许笙笙。
空气瞬间凝固。
许笙笙这才回过神，自己的动作有多突兀，她慢慢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江妍手腕的温度，声音却冷得像结了霜：“江妍……我这道题也不会。”
教室里的喧闹像隔着一层玻璃，压根传不到她们三个身边。
见江妍没有说话，许笙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发紧：“算了，江妍，放学时在操场的枫树下等我。”
说完，她狠狠瞪了林晓一眼，弯腰把自己的板凳从林晓身下抽出来，搬回自己的座位。
路过林晓身边时，她狠狠瞪了一眼林晓，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回到座位，许笙笙把书重重放在桌上，昨晚熬夜背单词的劲头全没了，心里像是缠了一团乱麻。
她趴在桌上，脸埋进臂弯，鼻尖泛酸：明明说好今天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小骗子。
这一天过得格外慢。
许笙笙没再主动找过江妍，江妍也没过来，偶尔抬头，总能看见江妍和林晓凑在一起，要么讨论题目，要么分享零食，笑得很开心。
那些画面像细小的针，扎得她眼睛发疼。
晚自习的铃声一响，许笙笙就收拾好东西，第一个走出教室。操场的枫树叶已经开始泛黄，晚风一吹，簌簌地落下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靠在枫树树干上，等了没一会儿，就看见江妍抱着书，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笙笙。”江妍走过来，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眼底有淡淡的疲惫。她刚才跟林晓对完错题，又被老师叫去改卷子，耽误了不少时间。
“嗯，我在。”许笙笙抬起头，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
她攥了攥衣角，终于问出了憋了一天的话：“你为什么总跟林晓待在一起？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吃饭、一起刷题的吗？”
“还有江妍，你答应我的小炒肉，放了我两次鸽子！第一次说老师找你改卷子，第二次呢？你就那么喜欢跟她待在一起，连跟我吃顿饭都没时间？”
江妍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开口：“我跟林晓一起，是因为我们要讨论学习啊。上次没去吃饭，是老师突然找我，我来不及跟你说；昨天是林晓的物理卷子有好几道题不会，我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吧？”
“讨论学习？”许笙笙提高了声音，鼻子酸的不行，“所以学习就可以不管我了？以前我们不管做什么都一起，现在你连吃饭都要跟她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成绩不好，跟我待在一起会拖累你？”
江妍抿着唇，没有说话。
沉默像潮水慢慢淹没了许笙笙，她的心里更更加难受。
她猛地伸手拉住江妍的手腕：“为什么不回答我？！”
江妍被她的力道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脱：“放手。”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不在乎你！”江妍的声音也高了起来，眼里带着失望，“许笙笙，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们马上要分快慢班了，我以为你认真学习是想跟我一起进步，不是为了让我只围着你转！”
许笙笙沉默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许笙笙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语气里却满是卑微，“你以后不要跟她在一起，我就放手……江妍，江妍我只有你了，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嘛。”
江妍却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许笙笙踉跄了一下。
“许笙笙，你怎么这么自私！跟个疯子一样。”江妍的声音也提高了，看得出来她非常生气，“我跟林晓一起学习，你都要管吗，你能不能成熟点？”
“成熟？”许笙笙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是，我成绩没你好，没你成熟，所以你就可以把我抛在后面跟别人好是吗？江妍，我只要你离她远一点，很难吗？”
她想解释，想说自己不是要管，只是害怕失去，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适得其反。
“就这样吧，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江妍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背影很快消失在操场的夜色里。
许笙笙站在原地，风吹得她浑身发冷。
她看着江妍消失的方向，眼泪越掉越凶，最后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