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恋，终成恋爱
回到教学楼，檀槿宁一眼就看见祁砚舟斜靠在她们班门口的走廊栏杆上。
看见她时，他原本有些慵懒的姿态瞬间收敛，眼睛像被点亮的星辰，亮晶晶地望过来。
檀槿宁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祝淼淼，却发现她早已不知何时敏捷地闪进了教室。
空荡的走廊只剩下他们两人。祁砚舟低头看着她，耳根微红，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今天……很棒。”
檀槿宁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鼓起勇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带着点俏皮反问：“真的？那……有多棒？”
祁砚舟被她问得一愣，随即低头轻笑，再抬眼时，目光里带着无比的认真，像是在陈述一个最重要的事实：
“嗯……100分的棒。”
这个直白又笨拙的满分评价，让檀槿宁忍不住笑出声，心里炸开一片甜蜜的烟花。
她赶紧找话题掩饰自己的开心：“我们老班今晚奖励我们，吃汉堡和奶茶，还有电影看！你们呢？”
“嗯……”祁砚舟摸了摸鼻子，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泡面，和奶茶。老班说能争取到奶茶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你多吃点，”檀槿宁下意识地说，说完又觉得这话有点过于亲密，找补道，“……太瘦了风一吹就跑了。”
祁砚舟眼底的笑意更深，从善如流地点头：“你也是，多吃点。”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各自准备回班的瞬间，祁砚舟飞快地将一个折叠成小方块的纸条塞进她手里。
他的指尖温热，轻轻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微小的战栗。
“走了。”他低声道，随即转身快步离开，背影都透着点仓促的意味。
檀槿宁握紧掌心里那张带着体温的纸条，像怀揣着一个悸动的秘密，快步走进教室。
那张纸条被小心地折叠着，字迹清晰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认真：
至：檀槿宁
你好啊。我想告诉你，高一元旦晚会，你穿着简简单单的校服，在班里唱《我们的明天》。那时你们班的门没关紧，我透过窗户看见了你，只一眼，就挪不开了。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了我的暗恋。
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太稳重，但我真的不想再暗恋了，也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因为，我不甘心。
我们能不能在一起，然后慢慢了解？
檀槿宁怔怔地看着这几行字，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那个少年写下它们时专注的神情。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猝不及防地轻轻撞了一下。
“怎么了？魂都飞了。”祝淼淼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檀槿宁没说话，只是默默把纸条递了过去。
祝淼淼快速扫过，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一拍大腿：“我丢！他居然也暗恋你快两年了！”
檀槿宁歪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恍惚和不确定的期盼：“淼淼……我想告诉他，其实我也是……从高一就喜欢他了。我也不想再暗恋了，我想……和他在一起。”
祝淼淼握住她的手，语气充满力量和鼓励：“那就去啊！别怕，跟着你的感觉走。想做什么就大胆一点，我永远在你身后撑你！”
檀槿宁深吸一口气，扯过一张新的稿纸。笔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她却努力写得工整而郑重：
祁砚舟：
我想郑重地告诉你，从高一上学期，你站在台上给我颁奖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
可能这样说有点肤浅，但我现在的喜欢，早已不只是因为那个瞬间了。
而是因为，你真的、真的超级好。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落下最后一笔，她的脸颊还在发烫，祝淼淼已经一把拉起她：“走！趁热打铁！”
两人快步走到七班窗外，一眼就看见了倚在走廊栏杆旁的祁砚舟。
他微侧着头，似乎正望着远处发呆。
檀槿宁的心跳快得像要挣脱胸膛。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轻轻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祁砚舟闻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檀槿宁鼓起勇气迅速把信塞进他手里。
随即，她像只受惊的小鹿，拉着祝淼淼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几乎要跑起来。
祁砚舟愣在原地，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中那张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温度的纸条。
他的指尖有些发凉，紧张得能清晰听见自己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
他背过身，对着墙壁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慢慢地、极其小心地，将纸条展开。
当目光逐字逐句地扫过那些清秀的字迹，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周遭的一切喧嚣仿佛瞬间被抽空。
他的瞳孔猛地一颤，先是难以置信的怔忡。
随即，一股滚烫而汹涌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流，从他心底轰然冲上，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他的脸颊、耳廓，乃至脖颈，都染上了一片清晰的红晕。
回到教室，祝淼淼看出她还在为刚才的冲动告白而心神不宁，便一把拉住她，献宝似的掏出相机：
“别想了别想了！来，给你看看我今天抓拍到的‘稀有画面’，保证你喜欢！”
檀槿宁的目光，被牢牢锁在小小的屏幕上。
照片里，祁砚舟正独自靠在操场角落的栏杆上，完全没注意到镜头。
他正专注地将半块蛋黄酥塞进嘴里，一边的腮帮子被撑得圆鼓鼓的。
他微微低垂着头，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放松地半眯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祝淼淼还在旁边得意地解说，但檀槿宁已经听不清了。
一个念头以压倒性的姿态占据了她整个脑海：
“他怎么这么软啊……”
软得像一只毫无防备地把最柔软的肚皮摊开晒太阳的小动物，让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随之涌起的，是一股近乎“蛮横”的冲动——
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学校里小卖部所有好吃的都搬来，堆到他面前。
看他吃得脸颊鼓鼓的，眼睛满足地眯起来，比她自己吃了还要开心一百倍。
*
吴玉老师抱着笔记本和零食进来时，教室里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汉堡和奶茶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夹杂着电影的片头曲和同学们兴奋的交谈声。
檀槿宁和祝淼淼举着奶茶，头靠着头，对着手机镜头做了无数个鬼脸，拍下了好多张搞怪的合照。
当教室灯光暗下，她咬着汉堡，渐渐沉浸在电影的故事里，暂时将傍晚那封大胆的信和那个人，搁置在了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
一直到下课铃声尖锐地响起，电影正演到最关键的结局部分。
全班此起彼伏的哀求声立刻响成一片：
“等会等会！老班，就剩一点了！”
“让我们看完再拔U盘吧！求求了！”
“看不到结局我今晚睡不着了啊老吴！”
吴玉老师站在电脑前，手指虚放在U盘上，看着底下几十双写满渴望和耍赖的眼睛，最终无奈地笑了，妥协般地挥挥手：“行行行，看完看完！不然你们又得说我吊胃口。不过说好了啊，看完立刻拔了，不许拖拉！”
在一片“老班万岁”的欢呼声中，电影继续播放。
看完电影，檀槿宁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一个同学走进来，递给她一张折叠的纸条：“那个，檀槿宁，这是一个男生让我给你的。”
檀槿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接过纸条，指尖微颤。
一旁的祝淼淼比她还要激动，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
她深吸一口气，像拆开一份期待已久的礼物，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纸条。
“这次表白不正式，等回去，我给你补一个。”
“那就……女朋友，以后多多指教了。”
祝淼淼一把抱住她，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恭喜我们小宁子！成功结束暗恋！”
“嗯！”檀槿宁开心得身体轻轻晃动，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以后再也不用暗恋了……”
她低下头，一想到“祁砚舟”这个名字——这个被她悄悄放在心底最深处、反复描摹了无数次的人，如今真的成了她的男朋友，一股巨大而不真切的喜悦便将她淹没。
她正沉浸在滚烫的思绪里，直到手背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才猛地回过神来——自己竟在无意识间，用笔尖在手边的草稿纸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连带着手背的皮肤也留下了一道红痕。
“哎呀！发什么呆呢，把自己手都划到了！”祝淼淼哭笑不得，立刻从笔袋里翻出常备的创可贴，利落地撕开，小心地贴在那道红痕上。
檀槿宁看着手背上那个小小的创可贴，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漾着纯粹又傻气的笑意：
“高兴的。”
暮色渐浓，教室的灯光温柔地亮起。
檀槿宁低头，指尖轻轻抚过手背上的创可贴。
那道小小的划痕还在隐隐作痛，却成了这个夜晚最甜蜜的印记。
她转头望向窗外，七班的方向已经空无一人。
可她仿佛还能看见少年站在那里，耳根通红，小心翼翼展开纸条的模样。
从今天起，那个名字不再是她心底说不出口的秘密。
从今天起，暗恋这个词，终于变成了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