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狼吻与鬼债

神秘人那双容纳万千星河的眼眸,此刻骤然褪去几分璀璨,薄唇轻启,一声呵笑冷冽如碎冰坠地:“就凭现在的你,还没本事将我吃干抹净。”

雀鸢眉梢微挑,眼底翻涌着探究的光:“现在的我?莫非你我从前便相识?”

话音未落,神秘人周身化作漫天簌簌飘落的茉莉花瓣,转瞬消散在夜色里,只余一缕冷香萦绕鼻尖。

雀鸢眉峰挑得更高,尚未回神,身后已传来熟悉的清冽气息——神秘人竟凭空从她身后浮现,俯身时冰凉的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声音低哑如浸过寒泉:“你倒是狠心,连我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声“主人”骤然在雀鸢脑海中炸开,如钥匙般撬开了记忆的暗匣,零碎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可那些记忆却透着诡异的违和感——画面里,竟是她与这神秘人在床榻间翻云覆雨、难分难解的旖旎场景。

雀鸢心头一震,猛地摇头,指尖攥得发白,拼尽全力想要将这些荒诞又暧昧的记忆碎片从脑海中彻底剔除。

玄泞玦眼尾微眯,狭长的眼眸里淬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蔑,薄唇轻启时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的嘲弄:“这么排斥?从前的你,可不是这般装模作样地矜持。”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铺展蔓延,逐渐拼凑出完整的轮廓——雀鸢这才惊觉,眼前的神秘人,竟是她当年循着自己极致审美精挑细选,亲手定下的专属男宠玄泞玦。

可后续的记忆却带着几分荒诞的惊悚:她竟在某一日,将他的肉身生生烤了,慢条斯理地吃了个干净。

雀鸢忽然话锋一转,眼底漾开一抹狡黠又带点痞气的笑,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角,语气漫不经心:“不过转念一想,我前生本就是狼妖,狼性嗜血、嗜肉如命,这不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么?”

她微微倾身,鼻尖几乎要蹭到玄泞玦冰凉的肌肤,眼底闪烁着玩味的光,声音软中带刺:“你既早知晓我的真身,偏还要凑到我身边来,是该说你太过天真愚蠢,还是说……你当年突然降了智,自投罗网送上门来?”

玄泞玦身形一顿,沉默在夜色里蔓延了片刻,随即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那笑声里裹着撕心裂肺的自嘲,又掺着几分泣血的绝望,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

“是啊,是我蠢透了!”他猛地抬眼,曾经盛着星河的眼眸此刻翻涌着幽蓝暗潮,薄唇勾起一抹凄厉的笑,“你从来不让我挨饿受冻,不让任何人轻贱我、触碰我,连一丝委屈都不肯让我受。那时我竟天真地以为,你这狼妖,终究和别的妖不一样,是真心待我的。”

笑音渐歇,他眼底的幽蓝愈发浓郁,如淬了寒毒的深渊,唇角的弧度却带着几分诡异的温柔:“可既然你能食我肉身,那我如今成了鬼,鬼吃人,自然也理所应当,不是么?”

雀鸢却忽然低笑出声,眉眼弯起时淬着几分桀骜的张扬,唇角勾起的弧度又野又烈,眼底闪烁着狼性的狡黠与笃定:“前生我能将你的肉身烤得香酥入味、吃得一干二净,如今拆了你这副虚无缥缈的鬼躯,自然也不在话下——你若不信,大可试试看。”

玄泞玦缓缓抬眸,眼底幽蓝暗潮翻涌如深海漩涡,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轻笑,语气裹着几分笃定的戏谑:“或许,现在的你,早已没本事拆了我——你不妨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雀鸢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抬臂望去——双手指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透明,缕缕莹白微光从肌理间渗漏而出,整只手掌竟在缓缓朝着虚无化去。

诡异的是,这般骇人的异变之下,她竟未觉半分疼痛,只剩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明明该是恨之入骨的报复,他为何要选这种无痛式虚化?按说,该将她的疼痛感无限放大才对。

她挑眉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的玩味:“你舍不得我疼?看来,你也没那么恨我。”

“确实恨透了你。”玄泞玦微微垂眸,长睫掩去眼底复杂的光,下一秒却突然抬眼,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兴奋,笑声里掺着几分疯魔的雀跃:“但我又舍不得。不过很快,你的实体将彻底虚化,变成和我一样的鬼魂——这也算是帮你兑现,前生要与我永伴一生的承诺,难道不是吗?”

他逼近半步,幽蓝眼眸死死锁住她,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执拗:“这话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你可不能反悔。”

雀鸢忽然低笑出声,眉眼弯起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全然不在意指尖愈发浓重的虚化,顺势往后一靠,后背轻抵冰凉的墙面,姿态松弛得不像话:“你不觉得做鬼太无聊了?终日只能飘来荡去,碰不得实物,看中的美食尝不到滋味,连想玩的游戏机都摸不着按键。”

她抬眼看向玄泞玦,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的狡黠:“说起来我倒挺好奇,既然成了鬼,按理说该有轮回池可去,你为何不选投胎转世?别告诉我你在阴间遭了什么折磨——传统里的地府,惩戒的向来是作恶多端之人,你又不算恶人,哪来的无端折磨?”

玄泞玦眉峰微挑,眼底掠过一丝“你明知故问”的戏谑,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笃定:“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做人做鬼,本就各有优劣。但我倒觉得做鬼挺好——不用承受实体的饥饿困顿,想修炼便能随时沉心修炼;况且魂体之身,除了当年把我肉身吃掉的你,没人能碰得到我,我也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他忽然低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对人世的轻嗤,眼底却藏着几分未曾言说的阴影:“做人?呵,谁能预料自己会投到什么去处?万一投到不堪的境地,想后悔都没机会,还不是要受一辈子苦,重蹈覆辙罢了。”

吸血鬼伯爵的宅院浸在夜的静谧里,夜影指尖轻推房门,铰链转动声轻得似一缕幽魂。银眸垂落向那张米白大床——今日雀鸢在此酣眠了整上午,此刻被褥尚留着浅浅的凹陷,他望着空荡的床榻,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喟叹:“唉,鸢儿不在,这房间倒显得这般冷清。”

他缓步走到床沿坐下,指尖抚上枕面,那上面印着卡通松鼠抱松果的软萌图案,绒面触感细腻温热,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指尖一遍遍摩挲着纹路,眼底漫开化不开的依恋。

“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卡季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恭敬的拘谨,他躬身立在门槛外,始终不敢跨越半步,脊背弯成标准的弧度。

夜影闻言,缓缓起身走到桌边落座,双腿优雅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檀木桌面,发出清脆的叩响,语气平静无波:“何事?直说便是。”

卡季斯垂首躬身,语气凝重地细细禀道:“大人,方才属下察觉一名守卫异状——他刚从城堡外归来时尚且如常,可过了约莫一两个时辰,竟突然疯魔般六亲不认,不仅重伤了数名同僚,还失手击杀了三位仆从。”

夜影银眸中骤然闪过一丝兴味,眉梢微挑:“哦?竟有这等怪事?那守卫名唤什么?”

“回大人,此人名叫泮托,现已被属下打晕制住。”卡季斯说罢抬手示意,两名仆从当即上前,将昏迷不醒的泮托整个人拖拽过来,重重掷在地上。

夜影缓缓起身,缓步走到泮托身前,银眸低垂,目光如鹰隼般细细打量着他,指尖偶尔轻捻,似在搜寻蛛丝马迹。片刻后,他俯身掀开泮托手腕处的衣袖,两道细而深的孔洞赫然映入眼帘——那伤口边缘整齐,看不出丝毫颜色变化,乍看与普通动物咬伤无异,却透着几分蠕动的诡异。

结合卡季斯所述的疯魔症状,夜影眸色微沉,心底已有了判断:这绝非普通毒素或剧毒所致,反倒更像是某种能侵蚀心智的神经毒素。

“城堡外?”夜影低笑出声,银眸中流转着玩味的光,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先前从未有过这般异状,偏偏今日离奇发生——”

他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笃定的兴味:“这大概率,是与鸢儿背后那位神秘莫测的更高维存在,脱不了干系了。”

江燃刚从卫生间走出,径直走到洗手台前,指尖拧开龙头,清凉的水流倾泻而下,他抬手掬水,细细冲洗着掌心。

他轻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洗罢手随意甩了甩指尖的水珠,转头时无意间瞥见右侧二十米开外,小叔的实验室依旧亮着暖黄的灯光。他喃喃自语:“都这么晚了,小叔居然还没休息?看来用蛇毒打造武器这事儿,他是真提起了极大的兴致啊!”

实验室内,各类器材与原料一应俱全,角落里还堆着不少新奇小玩意——比如无需针线缝合、能自动升空的风筝;还有那把早已成型的毒液喷射弩箭,中空箭头内嵌密封水晶胶囊,三棱破甲形制锋利异常,弩弓上还加装了精密的机械增压装置……

小叔宋叙舟的背影挺拔高大,面容俊朗得宛如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脸上无半分胡须,更不见一丝纹路,透着超越年龄的清俊。

他本就痴迷发明创造,又应了陆翊峋的请求,要打造专克吸血鬼的武器。

此刻,他正专注于手中的玄铁双刃剑:剑身特意开了导流槽,内嵌多孔黑曜石以牢牢吸附毒液、防止流失;他将两瓶厄蟒蛇毒液混合后加热至粘稠状,反复涂抹在剑身之上,再经低温冷凝处理,形成一层致密的剧毒腐蚀层。

剑刃边缘被打磨成尖锐的锯齿状,砍击时既能凭借物理切割撕裂伤口,又能让毒液顺着锯齿凹槽快速侵入;即便吸血鬼举械格挡,毒液也会通过武器接触渗透其躯体,持续造成腐蚀性伤害。

江燃轻手轻脚踏入实验室,目光落在小叔专注到近乎偏执的侧影上——指尖翻飞间,玄铁剑身与毒液的冷光交织,连鬓角的汗珠都顾不上擦拭,那股疯狂造器的劲头看得他心头一软。

他放轻脚步上前,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劝说:“小叔,要不先歇了吧?都这么夜深了,武器也不急在这一时。您可得注意休息,要是熬出两个黑眼圈,多影响您这俊朗模样呀?”

“行,小叔知道啦。”宋叙舟头也没抬,嘴里含糊应着,指尖却依旧麻利地摆弄着手中的玄铁双刃剑——毒液冷凝的最后一道工序已近尾声,他握着剑柄轻轻转动,让腐蚀层均匀附着,手上的动作半分未停,眼底还闪着对成品的迫切期待。

百米之外的左侧第二间房内,陆翊峋斜倚在床沿,刚浅浅入眠没多久,便骤然惊醒,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惶急。

他抬手抚上腕间那只银光流转的同心镯,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镯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怅然,宛如对着无形的听筒低语:“姐姐,你到底在哪里?”

话音刚落,原本泛着冷意的镯子竟渐渐暖了起来,那丝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像是姐姐无声的回应,悄悄诉说着自己安然无恙。

陆翊峋眼底瞬间亮起细碎的光,满心的焦灼散去大半,他握紧同心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与承诺:“姐姐,我一定会找到你。”

“你这是?”雀鸢眉梢微挑,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方才还在虚化透明的指节,此刻竟已全然恢复了实体,肌肤触感温热如常。

“怎么,很意外?”玄泞玦一声嗤笑,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猛地扣住她的下巴,稍一用力便将她拽向自己,额头紧紧相抵,鼻尖几乎蹭到彼此的呼吸。他眼底幽蓝暗潮翻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声音低哑如蛊惑:“我只是想告诉你,咱们……来日方长~”

玄泞玦的身影化作一缕青烟,转瞬间便凭空消散在夜色里,连残留的茉莉冷香都淡得无影无踪。

“切,莫名其妙。”雀鸢撇了撇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转身便躺回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可方才的怪事在脑海里盘旋不散,越想越觉得蹊跷,她索性抬了抬下巴,对着空气唤道:“系统,出来。”

话音刚落,一团软乎乎的棉花状身影便轻飘飘落在她身侧的被子上,正是云啾。它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声音甜软:“宿主,找我有什么事呀?”

雀鸢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老实说,刚才那出戏,是不是你搞的鬼?不然怎么解释——我在现实里从未见过玄泞玦这讨债鬼,一穿到你这个异世界,就接二连三撞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云啾连忙摆了摆小身子,语气带着几分狡黠的辩解:“哎呀,宿主可要对自己有信心呀!你幼时五岁那年,被个小男孩欺负了,当场就反咬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人咬去了医院,还磕掉了一颗牙——不过那颗牙本来就快要掉啦。”它顿了顿,声音里满是雀跃:“这可不是早就暗示过你,骨子里藏着狼性特征嘛!”

雀鸢双手抱臂,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轻呵出声:“我倒见过一则新闻——非洲有个一岁男婴,竟咬破蛇头,还徒手生生撕成了两半。照你这逻辑,难不成他骨子里也藏着狼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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